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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静

樱雪飞舞之时

  

第二学期业已接近尾声,学校里,到处都沉浸在一片躁动不安的忙乱中,就像是帆船启航前的港湾……

把人送走和被人送走这两种情感,搅乱了女子们的心。

在校园的角落里,好几对姐妹恋恋不舍地厮守在一起,来度过这最后的有限日子,这所剩无几的时光。

往年,是这样的……

最近发生在伊格拉修姆的种种,无不昭示着重要日子的到来。

刚刚上任的高等部副会长,妃羽裳体会到了忙碌的滋味。学园长一如既往不知所踪,会长沙利尔和学姐们整天忙于合唱团,中等部副会长希儿则是其中一员。

妃羽裳出神地望着镜中的影子。难以置信,如此美人,是自己的模样……

学园夏季制服衣服和裙子是分开的。而衣服大都类似,长袖纯白衬衫,外加一件轻薄的深色外衣。下装有及膝褶裙和长褶裙之分,较短的及膝裙给人灵动活泼的观感,长裙则端庄秀丽。

自从成为了副会长,妃羽裳便换上了长裙。并非刻意模仿高贵稳重的装扮,在她心里,长裙是长大的标志。新的身份,使她逐渐领悟到了责任的意义。前十六年的生命中,她无时无刻不在享受她人的照顾。当然,她并不讨厌她们的关爱,如果再来一次,她仍然希望还能与她们相遇,她们的音容笑貌已是构成她整个人生不可分割的珍贵之物。对大多数人来讲,圣座归位或许只是一件和切身利益有点儿关系,并不需要过多关注的事情。作为阿卡娜女学园的女学生,她们必须为世界之光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用心灵的歌声为她献上祝福。

裁缝街不复往日繁荣,路上冷冷清清的,几乎看不到悠闲踱步的人,偶尔走过的人也是脚步匆匆,好像有什么要紧事在催促着他们。于平时大不相同的是每家店铺门前都停靠着马车,走了一辆马上来了另一辆,每日如此。若您得以进到店铺后面的工坊,就能解释街道为何是这番景象了。现在,工坊里正忙得不可开交,不仅是裁缝们,就连打杂的学徒也拿起了针线。他们的辛勤工作,在主的荣光面前,也许得不到人们一句赞美。可是,有什么关系呢,他们自己清楚,无所不能的光明女神能看见,他们证明了自己的价值,他们为光制作彩衣。

铁匠铺亦是热火朝天,典礼上要用到的法礼器具,取代了兵刃甲胄。另外还有木匠、金银匠、珠宝匠、染坊、炼金工房、点心作坊等等,各行各业,每个人都怀着虔诚的信仰竭尽全力做好自己的工作。

信仰不是虚无缥缈的妄想。千年之前两代圣女的威仪或已消逝在人们的记忆长河,但裁决之圣卢克蕾西亚的影响,她的种种作为,却是历历在目的。她短暂的一生,结束了持续数百年的战火,人世间重现繁荣。起码在几代人里面,不管是传说,还是史书记载,他们谈起圣卢克蕾西亚的时候,心里是饱含着敬仰的。她说的话,预言,他们深信不疑。

圣女,在妃羽裳的印象中,那是一个历史上的重要人物。她和在教会影响下长大的学生们不同,从牙牙学语到启蒙,再到少女时代,她的生活从来就和教会无关,没有像同学们那样在教堂洗礼。她的一切,知识、剑术,全部来自最最亲爱的师父师姐。然而,妃羽裳却比许多人先见到她……

即使现在回想起来,妃羽裳依然觉得温暖和喜悦轻柔地包裹着全身。

那是多么美丽的夜晚啊!

入夜时分,妃羽裳收拾好准备去吃饭。沙利尔学姐的约定已经超额完成,而且近来事务繁多,她不想学姐为她吃饭这样的小事分心。在她刚要下楼的时候,心脏忽然“扑通扑通”急促跳动,可她并未感觉到身体有何不适。这个感觉,就像是……

她飞快地跑到后院,呆住了。

小树林里,三位女子朝她走来。

泪珠,无声滑落。

妃羽裳杵在原地,身体稍微前倾,看着她们,看着她一步一步靠近,她们之间的距离一点一点缩短。

眼泪浸湿了胸襟。

啊,此时此刻,心是多么喜悦,眼前的景色是多么美好啊!

急促的心跳渐渐平复下来,但她清晰地听到,它在跳动着,有力的跳动。

妃羽裳甚至有种感觉,她的忧虑,她的念想,全部化作泡影。

然后,崭新的“她”出现了。

这份心情,她不知道如何表达。

她只想被“她”包裹,沉浸在“她”温暖的泉水里,感受“她”的气息,倾听“她”的声音。

她,如愿以偿。

千子未夏微笑着把妃羽裳涌入怀中,手臂环过她纤细的腰身,抚摸柔软、散发清香的乌黑秀发。是这个孩子,和记忆里一模一样,是她想要的。嗯……长大了一些,也没有关系,顶多就算——大孩子吧。

“真高兴啊,真的好幸福……好好地活下来,果然最棒了!裳儿,我的裳儿,我很开心,十分的开心。要让我抛下裳儿,我的心会痛的,做不到,绝对做不到!啊,我的小裳儿,见到你漂漂亮亮的站在我面前,有你陪伴的日子,让我甘之如饴,不管承受何种痛苦,一切,都是值得的。因为,小裳儿是世上独一无二的珍宝啊,只有可以随心所欲看到赏儿的世界,才是我应该存在的地方,给裳儿一个可以依靠的家,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事了。裳儿,说说看,用你那至美甘甜的声音告诉我,想不想我,想不想师父,嗯?”

“夏……我很想你,非常、非常想你,从我离开你的那一刻,我就在想你,每时每刻都在想你……”

泪已停流,萦绕在鼻间的只有淡雅的馨香,梦的港湾。

“我对裳儿的思念,一点都不必裳儿少哦。只是……”

“只是?”

妃羽裳仰起脸,月光照在她清丽的面庞,红润的双眸星光闪烁。

千子未夏搂着她,浅笑盈盈,伸手为她揩拭湿润的眼角,少女,或许该叫女子了……这位女子,她一定要好好地守护。

“裳儿可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十分诱人么……”

“嗯……”妃羽裳呢喃了一声,说,“夏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听到妃羽裳的疑问,千子未夏却不慌不忙地用手为她梳理鬓角,说道:“裳儿直呼我名,可是不知尊卑了,我好像是你的师父吧。”

“我觉得,叫师父,不足以表达我对你的想念,”妃羽裳垂下眼帘,“你如果真想我叫你师父,也未尝不可。只是,我想问一句,你的心声说的是什么?”

千子未夏微微愣神,转而说道:“真不知拿你怎么办才好,不过短短一年,裳儿竟成长得——嗯,让我刮目相看。熙宁和梨儿见到了肯定会大吃一惊吧,裳儿有一颗玲珑剔透的心灵呢。也许,把你留在身边才是最好的,免得让人觊觎。”

妃羽裳依旧低着头,千子未夏无耐,伸手轻轻抬起她光洁如玉的下巴,强行与她对视。

“我的心声,”她说,“听到裳儿叫‘夏’,我的心,仿佛有一根弦被触动了,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但……比起尊称,或许,我更心悦裳儿叫我的名字,我也说不好呢。不过,我想裳儿你知道,我并非强人所难的人,尤其是你,我的裳儿,不过是一个称呼,裳儿自然是随着自己的喜好来,只要别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叫法,奇怪的话我可不会应哦。”

听完千子未夏的话,妃羽裳吃吃的笑了出来,身子似不受控制抖动着。

“那我以后也叫夏啦,夏,夏,夏,哈哈哈……”妃羽裳娇笑着,眼睛弯成了月牙儿。

“嗯嗯,我在呢,小裳儿叫我有事么。”千子未夏应道,脑中忽然灵光一现,说,“如果裳儿饿了想吃饭的话,你也知道,我似乎无能为力啊……”

“当然,”妃羽裳勾起嘴角,“夏做的饭菜,我觉得没人吃得下哦。我只是想要叫叫你,又不是非得有事情才会想着你。”

“我知道。”千子未夏满脸柔和地说道。

“那你好了么,魔咒?”

“好了,完全没问题,”千子未夏点着头郑重其事地说,“要是没好,我也不会来见你了,所以你不用担心,着眼于手头的事情就好。”

“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没好就不来见我啊?”妃羽裳瞪着千子未夏,马上又收起了戾气,说:“算了,不纠缠这个。总之,以后不能找理由不见我,听明白了吗?”

“哦……明白了。”堂堂的师父大人竟做出小女儿神态。

不过管用……

“大师姐,梨师姐,她们知道了么?”妃羽裳问。

“应该……尚未知晓,我刚醒来不久……”

“刚醒?”妃羽裳皱起了眉头。

“半个时辰前。”

回答她的却不是千子未夏的声音,妃羽裳将目光投向看起来非常虚弱的女子,她的容貌是令人窒息的美,但是妃羽裳现在没有心思欣赏,她在意的是女子说的话。

幻冰稍稍稳定了心神,说:“未夏一醒来便念着要见汝,吾与姬殿下劝解无用,只得随之……”

妃羽裳满脸怀疑地瞅着千子未夏,问道:“你真的好了?”

“你可以信我。”雪银姬说,连续十多个昼夜的操劳,她的面容依旧白里透红,不见丝毫倦色。她跟着前来,并非担心千子未夏,这几个人里面,现在身体最差的,就是损失了大量生命力的幻冰,她现在只是强撑着。当然,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过阵子缓过来就好了。但是,如果幻冰支撑不住,她会出手帮她,看情况如何吧。

妃羽裳眨了眨眼睛,这名银瞳女子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她竟然没有半点犹豫便相信了,提起的心也落回了远处,千子未夏真的没事了。

她又看向那位面容苍白的女子,不确定道:“精灵?”

兀得一句话,几人的反应不尽相同。

雪银姬。嗯,没有反应。

千子未夏微微睁大眼睛,有些惊讶。

幻冰则是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耳朵……

“第一次见呢,果然美貌无比,像仙女一样……”妃羽裳道出了感慨。

“诶?裳儿你如何知道,她……幻冰是精灵的?”

“唔,夏真要我说……我是怎么看出她是精灵的?”妃羽裳反问道。

“说说看?”妃羽裳的语气给千子未夏一种奇怪的感觉,听起来好像……妃羽裳的依据似乎不好明说,难以启齿?

她随后看到的景象更肯定了她的判断。

妃羽裳那撒满月辉的白皙脸庞正悄悄变红。

“夏想听,那我就说了,”妃羽裳眼睛里闪烁着复杂,说,“与其说看,不如说是……闻,我不知道怎么准确形容那个感觉,她和我遇到的所有人都不同,淡香,冷香,幽香,暗香,芳香,清香,熏香,都不是。”

听到这儿,千子未夏勾了勾妃羽裳的瑶鼻,笑道:“我明白了。我看要不这样,裳儿不要想别的,把她看成和我们一样,难道不是可以简单地说出来,她是一个香气袭人的大美人么?”

闻言,幻冰的脸颊刹那间红润起来,羞得无地自容,揪着手指不知如何是好。

雪银姬倒是笑了。

“嗯,师父说得对。”妃羽裳赞同道。

“光顾着说话了,”千子未夏说道,“我得以安然无恙,再见可爱的裳儿,多亏了她们呢。这是幻冰,这是雪银姬。”

妃羽裳一一叫了两人。

千子未夏忽然想到她们在阿卡娜女学园,明日的典礼和裳儿多少有点关系,她望着雪银姬,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她的身份,虽然就算她现在不讲,明天所有人都会知道。但是,裳儿是特别的……

雪银姬促狭地瞥了千子未夏一眼,说:“我就是第……四代圣女,裳儿你们做的准备,正是为我。”

“诶!”

妃羽裳讶然,睁大眼睛瞪着这位和师父有着一样发色的绝美女子。

不论是否命运的安排,她们的轨道已然相交。

“银,”千子未夏叫道,“我——今晚想留在这里,和裳儿在一起,银明天会很忙吧。还有幻冰,我不放心,可我现在又做不了什么……所以我想,银要不带着幻冰先回去?”

“吾不要走!”幻冰出人意料地大声叫喊,神情悲凄。

千子未夏惊讶地看着她。

“怎么——”

然而未等千子未夏将疑问道出口,幻冰身子一软,就要倒向地面,好在雪银姬早有准备,立刻扶住了她。

雪银姬说:“只是需要修养,你不用担心,按你说得做就好。明天开始后,宫里不会留人,我想她醒来之后第一眼想看到的人便是你,八点之前回来。”

幻冰苍白的脸颊刺痛了千子未夏,但是就像她说的,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她点点头。

雪银姬没再说什么,对她笑了笑。随后,空间波动,她带着幻冰消失在师徒二人眼前。

妃羽裳和千子未夏对视着,她猜到幻冰是为了师父变得如此虚弱。不过,她现在不想说幻冰,眼前的人儿占据了她的全部思绪。

“我做饭给你吃,好不好?”

自信的笑容,填满了失落的心,千子未夏笑了出来。

“确定?”

妃羽裳哼哼道:“绝对比你做得好吃!”

“喔,怨念这么深么……”

“你的水平自己清楚,我不想说出来打击你……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你就说想不想吃吧。”

“想,当然想啦!”

“这还差不多……”

“裳儿变了很多呢,连做饭都会了……”

“别抱多余的希望啊,只是几个勉强能下口的简单菜式。”

“那也很厉害啊!我不论做多少次都不太会的样子……啊,注意门槛!”

“还没有点蜡烛,刚准备去吃饭来的,你站在这里别动,里面挺乱的,我去把火点亮。”

“裳儿,我又不是——”

“说了别动!”

“好,我不动,不动就是,裳儿好凶……”

“不用想也知道,魔咒虽然消除了,身体肯定没有完全恢复啊,磕到绊到却是会疼的,你这么大个人了,还要我来安慰你么?”

“对不起,让裳儿担心了,我听你的话。”

“好了,大功告成,都点亮了,你来这边坐着,我去做饭。”

“……我可以看裳儿做饭吗?”

“做饭有什么好看的……算了,你不要乱动就行。”

“嗯嗯,我就站在不会妨碍你的地方,看着我的裳儿。”

“来,吃吃看。”

“唔——”千子未夏捂住嘴,艰难地吞了下去,苦着脸说:“这什么呀,一点都不好吃!”

“你不是喜欢淡口味的果子么?”妃羽裳疑惑的问道,却也未作多想,转而捏了一个红彤彤的果子送到千子未夏嘴边,说:“甜中带点儿酸,我蛮喜欢吃的。”

千子未夏眨着眼睛,张口将果子含入口中,果如妃羽裳所说酸甜可口、水分饱满,不禁还想要。

“好吃么?”“还有么?”

两人一愣,具都笑出了声。

妃羽裳将盛着红果子的果盘放到千子未夏手里,说:“先吃着,不顶饱的,不用担心一会吃不下我做的饭菜。”

烛光映照的笑容有种令人舒适的温暖。

千子未夏坐在妃羽裳特意搬过来的凳子上安静地注视着她的身影,淘米煮饭,择菜切肉,入锅翻炒,熬制肉汤……

她们好像回到了流心馆。有一天,玉熙宁和云梨去山后捕猎,怕中午赶不回来,云梨特意煲了蔬菜粥放在锅里保温。那时候妃羽裳三岁吧,粉粉嫩嫩的小团子,十分可爱。千子未夏不知怎么想的,突然想亲自动手给妃羽裳做吃的。她的想法是好的,并且尽了最大的努力,做了一份颜色正常,味道也还凑合的饭菜,妃羽裳吃的时候没有异常反应,而且足足吃了一碗。当时,她甚至有些沾沾自喜。吃完饭,大概半个时辰妃羽裳就要去睡午觉,她坐在一旁看着她小小的睡脸。直到离开云梨的屋子(妃羽裳小时候跟云梨睡),一切都算正常。后来她在自己屋中睡着了,到了傍晚,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的玉熙宁一把拉开房门的声音惊醒了她。她记得很清楚,和现在的妃羽裳差不多大的少女,在这般年纪便拥有了几分威仪。那个时候,玉熙宁的表情,通红的眼睛,似愤怒,似恐惧,似担忧,又似心疼……“怎么了?”千子未夏茫然地问。“没事了。”玉熙宁说着走开了。意识到不对的千子未夏急忙起来快步走向云梨的房间,她在害怕。可是当她走进房间,她看见妃羽裳正坐在草席上捣鼓着玉熙宁送她的机械鸟,隐隐有谈话的声音和着水流声从门外传来。妃羽裳注意到了千子未夏,丢下玩具,张开小手向她跑来,“抱抱。”正常到不能再正常了,可是玉熙宁的表情又怎么解释。后来,玉熙宁离开前夜,这一切都得到了解释。玉熙宁向她吐露了雪藏五年的秘密,也是唯一的秘密,因为她不想带着秘密离开,不想她们之间有隔阂。原来,玉熙宁和云梨回来的时候,发现昏睡中的妃羽裳正痛苦地将食物咳出来,她们费了好大劲才把那些消化不了的东西清理干净,所幸不是中毒,所以妃羽裳才恢复得怎么快。看到那些食物,她们都明白那是千子未夏做的。云梨怕她自责,就去把脏东西处理了。而玉熙宁气不过,打算去说千子未夏几句,可当她看到千子未夏,她又心软了,半句指责的话都未能说出口。于是就有了千子未夏见到的那一幕。这时,她明白了,玉熙宁眼里的心疼,是对她的。

妃羽裳正在把菜装盘,注意到千子未夏恢复的神情,笑道:“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菜都做好了,可以吃啦。”

千子未夏缓缓摇了摇头,露出一抹浅笑,说:“想起一段往事。”

“是往事了,”妃羽裳说,“没想到我们都离开了那里,不知道再回去要到什么时候了,不过我想,再回到那儿,我们依然在一起。”

“自然。”

千子未夏说着站了起来,从背后抱住妃羽裳,脸颊贴着她的秀发。

“裳儿做得饭菜,很香呢,我一定可以吃两大碗饭。”

妃羽裳轻笑一声,道:“这可是你说的,两大碗。”

“嗯,两大碗。”

“好了,为我解开围裙吧。”

“别急,让我多抱一会儿,我很喜欢这个感觉,裳儿一直是我的天使呢。”

妃羽裳目光一怔,窗外,树影婆娑、月色皎洁,目光悠远,她抬手覆在千子未夏的手上,道:“嗯,不急……”

千子未夏呼吸她的发香,闭上了眼睛,享受弥足珍贵的宁静。

清月辉光洒在相互依偎的人儿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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