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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从晚上到早上

有钱人的日子一点也不好过

  

远晴坐在饭桌旁,将卷心菜从盘子里夹出来往自己碗里放,很快就在半碗米饭上堆成了一座小山。只要远晴在家吃饭,桌上必然有我亲手做的手撕包菜。只要是这孩子喜欢吃的东西,多少都吃不腻。

家里的两台冰箱已经被装满了食物,冷冻层里还有一箱速冻饺子,都是我和远晴爱吃的三鲜馅,肯定是从不做饭的母亲去买的。其实这些事情还是应该交给我去办……

这样速冻饺子旁边就不会出现一颗冻得能砸死人的白菜,可怜的冻豆腐也不会放在保鲜层里融化,母亲虽说是全职太太,但唯独对料理一窍不通……

我抬起杯子,饮了一口苏打水。为了维持标准体重和良好身材,我一般不吃晚饭,取而代之以灌水,既能带来饱腹感,还能避免长痘,就是一晚上起两三次夜有点辛苦。远晴就不同了,她还在长身体,又是怎么吃都不胖的体质,所以不需要控制饮食。

真羡慕这种人。

“哥哥的手艺,真是比咱妈强多了。”

咽下满嘴的饭菜,远晴感慨到。

你听说起司炒白菜吗?你听说过白葡萄酒煮章鱼吗?你听说过茴香馅的春卷吗?没错,这都是我妈的杰作,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她做不到的。

“咱妈什么都好,就是做饭不好。”

一般的家常菜我还是能做的。天生我材必有用,人总归是有一两处优点,不可能毫无长处。像我,虽然才华和智慧都比不上远晴,但对家务和运动还是有着必胜的信心。

“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远晴抬手在我面前晃了晃。

“没什么……”

到最后,母亲还是同意了我转去设计学院。她犹豫,是怕我为了省钱去听一门不喜欢的课程。

“往好的方面想,哥哥,至少咱们没什么债务了。”

远晴越是这么说,我越不舒服。父亲走后,公司的事都是远晴和张阳处理的,我什么忙都没帮上。

不是我不想帮忙,而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公司管理层人员根本就不认我,他们见到远晴就像蜜蜂见了鲜花,都拥上去点头哈腰叫小郎总,见了我就当作见了空气,真不知道我父亲生前究竟是怎么在这帮高管面前骂我的。

“都还清了吗?”

“都还清了,剩下那些拖欠的工资和工伤补偿,卖了我四套房才还清。”

远晴的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四套房?那不就是把家里在外地的所有房产都买了吗?怎么会欠下这么多债?竟然连公司资产都无法填补这个洞。

“远晴,你能跟我说个实话吗?”

“什么实话?”

“矿厂的矿。”

父亲的公司叫雄鹰矿业,做矿产生意,全省三分之一的火电站由我家供应动力煤,市里的有色金属冶炼企业靠我家提供高纯度铝矿石和钛矿石……但这一切在两个月以前被无可逆转地改变了。

今年2月14日,情人节那天,父亲去世。年假结束后矿厂开工,技术人员汇报说矿下的多个掘进面都只能产出质量低于最低工业品位的矿石,说白了就是采出来的矿石质量太次,没法销售。连续几个掘进面都出这种矿石,那就是最坏的情况——采空了。

可能是我问的语气不太好,远晴停了筷子,一双漆黑的眸子里透出些许怒气。

“雄鹰是市里的纳税大户,我们出产的质优价廉的高纯矿对本市的有色金属冶炼、电子设备、光伏、电力、至关重要。我们总不能停止开采吧?不考虑资源枯竭,一味向自然索取,这种事情在全世界遍地都是,我们不是个例。”

“这矿的储量没有数吗?”

“煤铝共伴生矿,少量钛,有大量断层,这些客观条件是可以导致储量预估出错的,再说,地质学哪有误差不大的。”

不知为何,我脑中突然回响起了某部美剧中一位高瘦白人理论物理学家曾经在彩弹场上振臂高呼的一句话——Geology is not a real science.

“那为什么父亲不把钱投在其他地方?”

“你以为我手上的采矿权是天上掉下来的吗?那不还是好几亿拍下来的?”

结果还没来得及开采新矿公司就彻底垮掉了么……不过,万幸的是手上还有采矿权,加上这些年积攒下来的人脉,东山再起应该还是有希望的。

“不过,我感觉不太对。”

远晴脸上慢慢蒙上一层阴霾。

“哪里不对?”

“税务方面,市里之前有指责我们偷税的声音,虽说现在已经石沉大海谁也不提了……”

“偷税?”

“只能祈祷是谣言,如果不是,那就说明咱家有很大一笔税款,被父亲给藏了。”

远晴轻叹道。

不会的,父亲怎么会偷税?我郎家生活再不堪,事业再失败,也不会去做这种违法犯罪的事。郎家别的没有,良心还有,这也是为什么会在人死账烂的情况下还变卖房产去补偿员工。不像某些公司,领导一看情况不好连员工都不管,卖了所有资产拖家带口跑去国外。

比如江南皮革厂的黄鹤老板,欠下3.5个亿带着小姨子跑了。

“好了,不去想那些了,已经过去了。”

“是啊,沉浸在过去是前进的。”

远晴恢复了之前平静的面容,接着往嘴里扒饭。

杯子里的苏打水饮到一半,我走去酒柜边,将里面最后一瓶威士忌取出来。那是瓶百龄坛12年,花香浓郁,但要论口感……好吧,我就是个大俗人,我一点也不觉得酒能比饮料好喝到哪去。但我还是得喝酒,这是一种修行。以后应酬总是免不了的,总不能在酒桌上因为才疏学浅而丢人现眼吧?

“唔,我也想喝。”

远晴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不行,你才16岁。”

“莫吉托总能喝的吧?帮我调一杯嘛~”

远晴发出了男人听了后会浑身酥麻的娇柔叫声。

又撒起娇来了……

“对了,设计学院哪天开学?”

“明天。”

明天就报道啊,没想到我这么快就可以脱离那个班级了……

“那就不能喝了,等放假的吧。”

嗯,已经六点了么……

从湖那头射进来的阳光照在我的脸上,代替闹钟把我从睡梦中拽出来。窗帘,我特意没拉,光芒比声音好使。

每天清晨早起,为我换来了宝贵的思考时间。

父亲去世这两个月来,整个公司在远晴和高层的努力下成功软着陆。除了少数工人因为流言风语就去卧轨导致京沪线中断一个小时外,没有闹出什么大事。看来我亲爱的妹妹不负父亲重望,已能肩担大任。

振兴郎家的重任,已经落在了我和远晴的肩膀上。

当然那是长远目标,当务之急是上好高中的课,考不进好大学,一切都是天方夜谭。我不是应试教育的拥护者,但事实证明,那些好大学出的富豪就是多。中国排名前五的大学,放到校友富豪榜上一样排前五。

得给谭汝琳打个电话。

我从床头拿起钱包,抽出名片,拨通了谭汝琳的电话。

“喂?谁啊,这么早?”

看来校长还没起床,声音懒散得可以。

“谭校长好,我是郎远宇,昨天你问我的问题,我想有必要给你个答复了,我愿意去设计学院。”

“推荐信和申请书你都打印好了?别忘了贴照片,红底的。”

“是的,都弄好了。”

“你确定吗?进入专业院可不只是这两样就够,专业考试和文化课成绩还是要的。”

也就是说,如果不通过专业考试,还得滚回原来的班?我要是真回去了,卢鹤指不定怎么嘲讽我呢,与其那样我还不如直接退学算了。

“文化课的话,我是高二文科榜前五十。”

其实那是用文综合堆出来的分数,我的英语和数学远低于及格线,这对文科生而言就是一颗又痛又痒的水泡,每次考试都会被扎一下。

“……早自习来见我!”

啊,挂断了。

这么看来她是认可了我的成绩,也就是说,接下来只需要应付专业考试就可以了,应该不会很难吧,毕竟谭校长已经肯定了我的设计水平,我只需要让参加过考试的远晴指点一二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我瞄了一眼床头的闹钟,上面显示的时间是6:08。

但愿谭校长不会介意我打扰到她睡觉。

洗脸刷牙,穿上衣服——说来惭愧,我喜欢裸睡。把不小心压出的两道褶抹平,在镜子前理好头发,喷上香水,出门的准备就算是做好了。

走上二楼,像猫一样踮脚走到远晴的房间外,轻轻叩响房门。

“呜嗯,进来。”

“抱歉,这么早打扰你……”

推门进去,远晴的身体深陷在小山般的被褥和抱枕中,小手正揉着自己那双朦朦胧胧的水杏大眼。她身上脱得只剩下内衣,连文胸的挂钩都开了两个。

唔,居然穿黑色蕾丝的。

转身关门逃跑?NONONO,那是无能之辈干的事,我可不会让自己的视线离开远晴的身体,那是巧夺天工的艺术品啊,怎能有不欣赏的道理呢?

话说,远晴真是好小只啊,感觉身体这些年没怎么长的样子,胸部也是。以后的正装只能定做了,学服装设计的话自己就能做。

“唔,你看够了吗?”

远晴撅起小嘴抱怨道。

“啊,抱歉,在想你什么时候能长大。”

“分明是自己萝莉控,不要找借口。”

“你才萝莉控,你全家萝莉控。”

“好啊好啊,我全家萝莉控,哥哥说的真对。”

原来在这等着我么。

我才不是萝莉控咧,我喜欢的是御姐,拿皮鞭……不不,不对,总之我喜欢的是成熟女性,变态才会对小孩子的身体起反应。

远晴举起胳膊长长抻个懒腰,只听啪一声,最后一个挂钩也崩开了。

“啊……”

收回之前的话,看来还是有所成长的。

“那么,无事不登三宝殿,哥哥来干什么?”

远晴抓起被子围在身上,随手把已经掉下来的文胸扔到一边。

“设计学院的考试,考了些什么?”

“你问这个干嘛?”

“呃,谭汝琳说还得参加考试。”

“你觉得可能是我们入学考试的内容?”

我这个妹妹,大大的聪明。

“那么,还麻烦你说明一下考试咯。”

“考试的话,就是主题设计,四小时,画好设计图,说明使用材料和创作理念。这次的主题是绿色。”

绿色,应该不是指颜色,而是指设计符合环保理念,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啊,不说别的,面料肯定不能选化纤和动物皮毛……

“啊,顺便一提,我可是超级不希望哥哥去设计学院哦。”

远晴补上一句。

“为什么?”

“哥哥去的话,不就有一个强有力的对手和我竞争奖学金了嘛,另外,去学服装设计的男人都是基佬。”

“是啥?”

我刚才似乎耳鸣了,没听到妹妹说的最后两个字。

“是基佬,是小受!是见了哥哥浑身发热的那种,我可不想哥哥身边有一群投来炽热目光的男人。”

“给我向天下所有男设计师道歉啊喂!说得好像我多吸引基佬一样!我可是正宗的直男诶!我要是去打篮球,体育馆都会被女生挤爆的好吗?”

“开什么玩笑,哥哥打过篮球的密闭空间绝对是纳粹处决犹太人的毒气浴室,怎么可能有活人呢?再说,你会跑步以外其他的运动吗?”

……我体味是比常人重一点,但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吧?我可是坚持每天洗澡并且使用香水哦。

我确实不会打篮球,所有球类运动中,我只打过排球,那还是小时候和星璇学的,现在都忘得差不多了。但,我可不像远晴说的那样只会跑步,我会一样常人绝对不会的运动。

“我会击剑啊。”

这是父亲逼我学的,我只坚持了半年就死活不去了。剑服裹在身上,整个人就像进了桑拿房,一下课身上湿乎乎一层黏汗。人可以洗澡,可剑服不能天天洗,那味道,我现在都纳闷当年怎么坚持这么久的。

“好啊好啊,那什么时候学校建了击剑馆什么时候你再去勾引女生吧。”

远晴掀起被子把自己整个盖住,以此宣告话题终结,连看都不想看我一眼了么?真是绝情啊。

“嘛,那就不打扰你睡觉了,七点钟记得起来,新生报到不能去晚,我开车送你。”

“啊啊,我会享受人生中最后一次睡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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