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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神之正义

FATE同人《苍穹之锁》

  

苍穹之锁·二十一

神之正义

海啸、地震、雷暴、干旱——自然所带来的灾厄。

砍杀、践踏、炮击、核战——人类间的互相杀戮。

灾难,永无穷尽。

俯瞰时间的横轴,每一个点、每一个时刻,都有无数的人在死亡的边缘挣扎。

他们悲怆的泪水凝成了不朽的血液,肮脏与高洁将平等为尘。

那临死的千万种语言尽化为一种呐喊:

——想要活下去,我们不想死!!!!

庞大的求生意志,托付了人类所有的恶与善,消磨了所有相对的立场与信念。

而他们的诉求只有一个,就是生存。

那如同诅咒般的坚决意志,几乎要将他冲破。

“不要!!”他清脆的声音被恐惧与痛苦充满,破喉而出。

——哈哈,好可怕呀?

——过去的、现在的、未来的,那些丑恶又高贵、狂暴又理性的生之意志,如火又如冰。你作为“个体”要怎么背负?疯了吧?快疯吧!

——与我一起沉沦吧,耽于这混沌,超脱一切苦痛。从阿赖耶的枷锁下…

如巨蟒似的怪物在意识的幽暗处蠕动着,它身上的无数个头颅皆是美貌女子的面孔。

那些吞吐着芯子的、开裂的嘴巴,吐出甜美又恶毒的诅咒,像是无味的毒药麻痹着少年的精神。

“提亚马特、提亚马特!你别来烦我!!”少年无措地蜷缩起身体,像是在保护自己,“马尔杜克,我的孩子!救救我!”

“安努姆!快醒醒!”沉稳雄浑的声音如同风暴,穿破了梦境,拍在少年的耳畔。

“啧、!”少年像是受惊般弹了起来,紧蹙着眉焦急地喘息了半晌,又脱力地跌回了玉塌上,失了焦距的双眼呆滞地仰望着天花板。

“…恩利尔?”少年急促起伏的胸脯渐渐平静下来,转头望向了床前端详着他的男人,“许久不见,你来是有什么事?”稳了心神,他的嗓音变得柔和而清冷。

床前那男人的面庞轮廓清朗,沉静的碧绿双瞳内涡旋着大气的流动,白色的长发如云蔼般随着他身边的风飘动。

他的身材高大而匀称,身上罩着一件素色的长袍。

他正是那传说中的大气与风暴之神。

“你还是老样子,这么多个世纪,未曾见你换一换形象。”少年有些羡慕他无论何时都保持着真我的风范。

“你今天没有把形象变化,”恩利尔垂着眼注视着少年,做出了结论,“和‘恩奇都’很像。”

正如他所说的,床上的少年与恩奇都几乎是一模一样——那种包容了两性之美的容姿,甚至连行为模式都相差无几。

非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也只是如墨一般的黑瞳玄发。

他正是被地上的人们尊为苍天神的众神之主—阿努。

“这不奇怪,阿鲁鲁就是按着我的样子把恩奇都塑造。”安努姆起了身,扑平了衣衫上的褶皱。

“可她当初造那人时,你不是还保持着成年男人的化型吗。”恩利尔随口问道,“而且恩奇都被造出来时,不也是个皮肤黝黑的高大男人吗?”

“噗、呵呵…你是把阿鲁鲁当成傻瓜吗?”少年闻言不禁笑出了声,“变化在创造女神的面前算是什么呢?她才是最擅长这类魔术的人吧—恩奇都就是个例子。”安努姆取了杯盏,为自己倒了一杯水,“阿鲁鲁是个追求完美的女人,而且还很聪慧。当时我命她‘按我的样子造一个出来’,她便那么做了…把我曾经用过的形象全部结合,造出了恩奇都。可她肯定也很疑惑,因为我的本体形象与那些虚象差距太大,那要怎么做呢?于是她就在恩奇都体内埋了改变的种,待他与女人**,唤醒了柔和的那一面,自会变成我真正的样子。”

“...真是亢长的解释,归根结底就是因为你老以不确定的形象出现导致的麻烦吧。地上的人们也将你的形貌传为模糊。”恩利尔如是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真实的样子不好吗。”

“你不是知道么—为了更有说服力,其他不要问了。”安努姆逃开了恩利尔的眼睛,信步向大殿外走去,“反正你我的赌局,是你输了,就不要那么盛气凌人了哦。”

恩利尔笑了。

他当然知道,关于安努姆的事——在那赌局之后,他明了了一切。

他曾经觉的这个所谓的主神既缺乏自信,又多愁善感,而且温和的个性让他时常犹豫不决,实在是没什么用。

但是后来他发现了,无论是冷静克制的他,还是聪慧机敏如阿鲁鲁,亦或那全知全觉的宁孙、正义刚烈的舍马什、胸怀大爱的伊诗塔,甚至睿智善良的恩基都没有他适合那位置。

因为正如人们称呼的那样,他是能够包容所有的苍天,最为仁爱、慈悲,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任何一个人。

——每个人都有活下去的权利,都有幸福的权利。

他这么说过。

所以当那些必要的抉择来临时,他成了最为痛苦的,因为他必须把双方放在天平上进行精准无差的甄别。

可是,直到最后,他一定会给予被裁决的那方、他能做到的最大的补偿。

他无法像伊诗塔那样找到超越的道,因为作为顶点,倘若能够相信真的没有所谓天命,那么他所背负的东西,究竟意义何在呢?

恩利尔摇了摇头,追随着安努姆的步伐去了。

穿过雾汽萦绕的峰岭间铺架的天桥,进入那洞开的幽暗山门,沿着盘旋的阶梯向上,一直到山颠上石板铺就的平台上。

那圆形的平台直径有两百米,四周林立着镶嵌有祖母绿的拱柱,在云海之上交映着太阳的光辉。

圆台的中心是一座巨大的祭坛,长宽各有七十米,高度十余米。祭坛的四周插满了输送魔力的晶管。

那祭坛上,雄立着一樽巨物。

它的头颅类似于牛,眼珠如同突起的钟,两支如弯曲的角是与尼努尔塔的长枪相同的材质。

它的身躯结实粗壮,却不似生命。虽有肌肉如钢铁般坚硬,有皮发如沙石般粗糙,但四肢的关节与内构的一些部分皆曝露出来—那些结构由金刚石所造,坚不可摧。

它的蹄子是由极为特殊的材质构成,掌下有六个空洞。

恩利尔伫立于平台,仰望着那伟岸拔天的傀儡,向身边的安努姆问道:“吉尔伽美什与恩奇都不是正如你所说的,引领文明走向了璀璨吗?难道你真的要这么做?”

“是啊…但人类不需要永恒的王,文明也不需要永远的道标。”安努姆平和地述说着,“这个道理,我最是知道。如果放任,终有一天,他们所做的会被后世认定为‘人所能达到的极限’,人们就不会去寻求超越的道了,而失去了活力的文明是不会长久的…况且他们能达到的极限,尚未能与自然抗衡…而我本不想这么做,但现在却不得不…”

“难道与自然相互协调,恒长发展就不可以吗?”恩利尔追问,“按你所说的,毫无克制地让人们自由发展,难道不会导致罪欲横流吗?我认为人该学会节制与自律。”

“对啊…自律,不是他律。”阿努姆只是笑了笑,“恩利尔,我们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神,只是个引导者的角色…”少年有些踌躇地闭上了眼,良久像下定了决心似的,以肯定的语气作了结论,“全人类的引航灯,这是我们的使命。剩下的没什么力气与你争辩了,为了造这东西,我的力量快用尽了。”

在天顶的平台,黑瞳玄发的少年垂眸低唱起古老的诗谣。

那是自有了人类这个物种,不,或许是有了生命之后,就未曾停歇过的鸣动—“NAPISTUM AMELNARU”。

虽然在压抑的情绪下已经破碎不堪,但依旧是大神的宣言。

“阿努的攻击者”昂起了头颅,鼻孔中喷薄出闪电雷云,钟一般的眼里凝聚起无机的光芒。

输送魔力的晶管在急剧磅礴起来的流动中依次断裂,那巨大的傀儡耀武扬威地扬起了蹄,一跺便将祭坛踏成了碎石。

它狂暴地扭动着钢铁般的躯体,挣断了所有的束缚、掌下的孔洞里喷出了风暴,在它脚下铺出了一条道路。

“呜——————————”它发出雄叫,天上的闪电便追随它,踏上天空的风之路,向着乌鲁克的方向冲了出去。

“那孩子…比我唱的要优秀的多…”安努姆没有看他所造的怪物,只是低着头,低声的呢喃,“果然已经做不到了…自由地歌唱。”

“真是可怕的武器,但你为何不造个有生命的东西?那样不是更方便吗?”风声太大,恩利尔没有听到安努姆的话。

“芬巴巴的失败你也看到了,而只会坚决执行命令的傀儡是不会有那种玩弄对手的失误的。”安努姆随便地应道,“我们回去吧,我想去看看安图姆,她最近越来越虚弱了。”随意缕了缕被风吹乱的头发,他转身向着山门走去了。

“不!你分明不是那么想的!‘尊重生命’这才是你的理念吧!”风暴之神,并不是时常都如风眼般平静的,安努姆遮遮掩掩的态度令他感到不悦和纠心,“我从未见过你制作有生命的东西!你为什么不能坦率一点,就算一次也好吧!”

“是啊,‘生命’,无论人还是所谓的神,大家都没什么不同。”安努姆的肩颤了颤,半晌才回过了头,“所以我会把他们放在名为‘正义’的天平上,无差别的甄别、选择…从不偏重。”他隐忍地苦笑着,流下了泪水,“给予关怀的同时还干着杀戮的勾当…像我这样罪无可赦的伪善者…难道不应当是最卑微的那个吗?但我必须、必须去相信…我所行的是正确的。”

“…你不该承受那么多,”恩利尔默默地走近安努姆,安慰地拥抱他,“作为个体,你有什么理由去承担集体的意识呢?你又能拿什么来保证,你所做的选择就是全人类的期望呢?”

“恩利尔式的说教对我可没用…因为那是我们存在的意义啊。”阿努姆俏皮地说道,但他的语气十分坚定,“终有一天,我们将回到阿赖耶…这个日子已经不远了,我很开心。”少年温柔地笑着,像在述说一个美好的梦,“到那时,这一切就都结束了。”

“…‘每个人都有活下去的权利,都有幸福的权利’。”恩利尔压抑着内心汹涌的情绪,声音有些颤抖,“你这么说过,却把自己排除在外。”

那个家伙,所祈求的是多么残酷的愿望啊!

回到阿赖耶,回到人类虚无的集体潜意识中去、那是完全地抹杀自己曾作为个体,作为一个生命存在过的痕迹啊!

为什么要让一个这么善良的人,来担负这种职责!

恩利尔在心底呼喊着,但他却只能将这一切归咎于宿命。

因为阿赖耶—那个覆盖到所有有灵长类存在的时空的庞大意识,没可能会做出错误的选择。

它既然将安努姆与诸神安置到这处所在,且让他们认知到它的存在并赋予使命,必然是有不可抗拒的正确性的。

它是一切的因、一切的果,既是清净之真又是染污之妄,包含了一切愿望、智慧与情感之种。

(NAPISTUM AMELNARU 此为苏美尔语“生命之歌者”,上一篇有提到。此处是做一项特殊能力而非形容词汇。这项能力特指那些将内心愿望放声高唱、引领时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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