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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活着

Sono,vivo

  

常识,是很可怕的东西。

从我4岁的时候我便意识到了这点。

8年前,我出生了。当时我父亲13岁,而母亲14岁。我的母亲正好赶上了最后一年,要知道,在村子里,女性若是14岁还是没有生育便要被驱逐,而她们的结局从来没有人亲眼见过。听神父说,只有14岁过后的女性才能适应外面的空气,否则在外面呼吸便会腐烂成一堆烂泥,永远不能见到光明。因此,村子里的大家从来不会往外面跑。

周围的大家似乎都非常相信神父的话,神父的话是似乎就是真理,而听他的话便是常识,我也从来没见过有人会违背他。

不过他已经快要36岁了,大家都很开心,又很羡慕。因为他作为大家最尊重的人将要被献给太阳,就是在祭坛上用火将他变成太阳的一部分。他能够先大家一步和我们的国王永远在一起,这肯定是十分令他和他的妻儿骄傲的。

我是我母亲最年长的孩子,除我之外她还有4个女儿和2个儿子。而我父亲则有7个女儿,连一个男孩子都没有,这使村里的一部分人瞧不起他。我母亲和她的3个丈夫好像相处的都很融洽,但她似乎不太会照顾孩子,我在2岁的时候曾掉进了火炉里,还好在中午的时候天气并不是那么冷,炉子里并没有生火,但也因此我母亲在晚上打算点燃火炉的时候才发现我不见了。我父亲则是要一直承担劳动,而他的妻子们似乎也都很喜欢他,不过也有一部分逐渐对他失去兴趣了,毕竟他不曾有过儿子。

村里的大家总是很和睦,即使有不满也不会与他人发生冲突,因为神父说,能够忍耐的人可以得到太阳的祝福,所以大家从不曾因为生活时的小问题而闹矛盾。

我总是不比男孩子差,但是大人们可从来不这么认为。在4岁的时候,神父曾在教堂里为我们祷告,他为男孩们祈求健康的身体和灵光的头脑,为女孩们讨要健全的生育能力,我的父母也在场,我记得我的母亲哭了出来,可我并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我而留下的眼泪。

6岁以下的儿童们要在光明室接受教育,要学习农耕知识和了解我们存在的意义。我在光明室总是表现突出,教导我们的大师也总是夸奖我,说我将来一定可以成为优秀的母亲。但我不管是农耕知识还是生活知识都要比男孩们学习的优秀,但是不论是大师、神父还是父母,都只是希望我成为一个优秀的母亲。

常识,是很可怕的东西。而这可怕的东西,正在慢慢蚕食我的内在,我逐渐忘记了我为什么总是要比身边的人做得好,只记得我要为了我们的村子不断繁衍后代,只记得不断为了自己每一天的平静生活向太阳祷告,只记得听从神父的命令。

我在十岁的时候就会有男人来和我生育,而距离十岁,也只有两年了。我存在的意义,距离我也只有两年了。我并不认为生育是多么难以理解的行为,可如果存在的意义便是生育,则令我无法理解,母亲似乎不认为有何不妥,父亲似乎也乐在其中,令我不解。

光明室里的大师教导我,要对所有人保持毕恭毕敬,因为我的所作所为都被国王(太阳)看在眼里,而任何不忠、不贞、不信的行为都将受到惩罚,惩罚的具体内容大师并没有告诉我,只是很严肃的跟我说要保持谦逊守礼,但我从来看不出这有什么用,这并不会让麦子长得更多。而且大师也并非无所不知,虽然他知道太阳是国王,月亮是王后,水是太阳的汗液,土地是太阳的手掌,但是对于难以理解的现象闭口不谈,如:石头为何不能种植,或是风为什么不能触摸之类的。

我们家庭里共有42个人,父亲母亲及其另外的伴侣的孩子们组成了这个家庭,虽然有些人和我并无关系,但是有的大人对我也视如己出,这令我感到十分幸福。家里最年长的人便是我母亲的丈夫(不是我父亲),他今年29岁,已经是9个孩子的父亲了,他在村子里也有很高的声望,他最大的女儿今年已经有7个孩子了,即使她仅有17岁,而她的第一个孩子,正是和自己父亲所生的。如此和睦的家庭关系,正是由“爱”将我们连接了起来,光明室的大师也曾和我们强调过“爱”的重要性,他说这是国王给我们最重要的事物,它会令我们感到快乐。

在村子里,地位和声望高的人在36岁之后会被献给国王,成为他的一部分,与国王一同照耀我们,给我们温暖,大家都希望能够成为如此伟大的存在,所以更会层听从神父的指示,就连博学的大师也不例外。每次去看献祭的过程,总是心怀敬畏的,祭坛上的人开心的放生大家,周围人也为他开心的鼓掌。虽然我从没见过被献给国王的女人,但是村中所有的女人也都在为了照耀村子而努力着。

而一些相对于普通的人,则会献给王后(月亮)。当这些人到了36岁之后,将会被放进小镇的湖底,届时大家会用小船将他放进湖中心,然后被献祭的人会十分荣幸的向大家表示感谢,然后跳进湖中,这便完成了向王后的献祭。

我并不清楚被献祭后人们是否真的会去往国王与王后的身边,大家也不清楚,就连大师也不清楚,唯一坚信的人是神父。所以大家也都坚信了。

我不论是不忠,还是不信都有触犯过。我欺骗了大家我很快乐,我并不狂热于太阳,我并不相信这世界会因此而美好,因为我将脑袋埋进水中只觉得难受,将手指放在火中之感到疼痛,我只觉得向国王和王后的献祭会令人痛苦。我也曾向母亲说过,但她只是笑了笑,然后拍了拍我的头,便什么都没有了。

我现在感觉到,被献祭并不会感到光荣,生育并不是女性唯一的意义,和现在的常识是错误的,虽然我即将面临我存在唯一的意义,可我并不想就此服从常识的安排。

我真正的意义是什么?作为村民,作为女性,作为人。大师并不能解答,或许,这些问题只能靠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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