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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满,其一

阿满与小安

  

阿满毕业以后就到自己之前一直兼职的咖啡店里做了正式员工,尽管工资远算不上可观,但是留在这里阿满有自己的打算。

离开学校后已经有几个月,天气开始转凉,空气中的桂花香味变得浓郁粘稠,这让阿满不太舒服——这个城市里的桂花树种得有点太多了。

店长刚刚在门口伸懒腰的时候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一样,回到后厨就拿了一块干净的布冲出去,搅动着店内因为桂花味道而凝固的空气。

一如往常,一个男人还是坐在角落里的老位置,监视一般地看着店内。阿满不太记得那个男人是什么时候开始坐在那里的,察觉的时候,他已经是连续几天都在相同的时间来到咖啡店内坐在相同的位置然后点一杯牛奶。

一开始阿满向一同兼职的学姐抱怨过这件事,学姐说的话并不多,却让阿满非常安心。就是那时候,阿满开始在意起学姐的一举一动,回过神时,好像就深陷其中了。后来学姐不来店里,阿满反而做了正式员工。

至于那个角落男,一开始觉得阴沉可怕,时间长了以后反倒习惯了他的存在。店长有时候甚至会摘下当时开得正盛的花放在他面前桌子的水瓶里,也不知道是对熟客的照顾还是当他不存在。

阿满走出吧台将门关上,然后打开排风扇。这次依旧没有征求顾客的意见,反正他既不会同意,也不会反对。

店内很快只剩下风扇呼呼转动的声音,阿满享受着难得的宁静。店内的味道也慢慢变得能够接受,如果这是自己的店,或许在这里呆一辈子也愿意吧。阿满经常这样幻想。

砰的敲门声打破了阿满的幻想,穿着围裙的店长抱着一只小布包冲进店里,长发里点缀着点点黄色的星星。店门被打开后桂花甜腻的香味又涌进来,阿满微微皱起眉头。

“阿满,阿满,你猜我这里面装的什么?”店长神秘得将布包放在桌子上,无视了阿满脸上的细微不满。

“我猜一定不是桂花吧。”阿满无声地叹口气,尽管觉得有些无奈,但还是回应了店长。

店长听后瞪大了眼睛,拍起双手。

“阿满,你好厉害呀,你怎么知道这里面是我刚刚从树上薅下来的桂花?”

阿满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轻轻拨弄自己的头发。店长好奇地歪着头,很快明白阿满的意思,开始拍起她的头发,黄色的小星星变成流星坠落到地板上,阿满再次无声地叹息——刚打扫过的地又要扫一遍。

“早知道让阿满你去摘花了,毕竟你是短发,沾上了也没我这么麻烦。”

阿满假装没听见店长的话,走去店后面拿打扫工具。回来时发现店长已经打开了布包,本来关上门后店里的香味已经消散了些,这下像是引爆了深水炸弹。在阿满想象中桂花的气味晕染着店内的空气,像是墨汁滴入了水里一样。

“今天的特色甜点就做桂花糕吧,一定能大卖。”

店长似乎并不明白不是所有人都能完全接受桂花甜腻的味道,不过她想做的事一般也劝不下来就是了。

“对了,阿满,有你的信。”店长说着在为群里翻找起来,将一封粉白色的纸片拿出来,严格说来那种东西是类似贺卡一类的东西,而非是信。

阿满自从剪短头发开始在这里打工后就时常会有女孩子送这样的东西,有时候是女孩子当面送出,更多时候是经由店长的手转交。

阿满以前将头发留得很长,这样可以在人群中用头发遮住自己的眼睛,只需低下头,头发就可以断绝与别人的眼神交流。这种方式简单但十分有效,阿满整个大学期间和别人的交流都不超过必要的限度。

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阿满决定把头发剪短,店长第一次看见时显得很惊讶,但还是很快理解了阿满的心思。为了表示对这种转变的支持,店长决定放弃以前已经叫顺口的方式,转而用“阿满”来称呼自己这剩下的一位店员。

话虽如此,一个人的性格终究很难因为简单的发型或者称呼的改变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阿满还是不爱与人交流,就算和别人对上视线也习惯地低下头用头发遮住自己的视线。

但有些变化是显而易见的,那就是阿满收到的充满暧昧的东西越来越多。有时候是被精致包裹着的礼物,有时候是共进晚餐的邀请,更甚者直接通过纸于墨传到自己的爱意。阿满也知道自己变得受欢迎,也曾产生过动摇,但因为总是会想起最后一次见到师姐的样子,所以最后也没有对任何人有过回应。

店长用两根指头夹着卡片,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说:

“那我照样帮你扔了?”

“嗯。”

“真的不看一眼?”

“……”阿满还是不爱说话,尤其是对自己不喜欢的事物。

店长夸张的撅起嘴巴耸耸肩,将少女天真的怀春心思与卖相不好的桂花扔进同一个垃圾桶。例行公事一般做完这些以后店长打开了放在吧台里的小电视,里面正在播报着犯罪新闻。这还是一起连环杀人案件,前几年就报道过一次。

阿满望着电视,思绪像是陷入沼泽,觉得粘稠湿润,想要逃离却无法靠自己的力量回到岸上。

伸出援手的是新来的实习生,她推门就直奔吧台而来,但一直在警惕着角落里坐着的男人。

听到推门的声音阿满第一反应就是来客人了,所以注意力很快就从电视上转移到现实里。尽管来的不是客人,阿满还是很感激实习生。

实习生当然有自己的名字,店长却说着“在我们店里只有正式员工或者老兼职员工有机会拥有自己的名字。”这样临时编造的店规来驳回了实习生的要求。同时又因为实习生这样的称呼和许多人身份高度绑定,为了让这个称呼不产生歧义,于是决定店里不再多招实习生,实习生这个称呼就代代通过实习的方式流传了下来。

实习生放好自己的东西后就来到吧台里,站在阿满身边,看着小电视里的新闻。

案件尚未告破,新闻正在汇报着这么多年过去所收集到的那少的可怜的线索。多半和以前一样完全没有可以称得上进步的进步。

“前辈,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实习生似乎有些很在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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