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在感受到有一股温暖的力量正一点点将自己包裹后，身体深处好像有什么东西苏醒了过来，顺着四肢百骸缓缓流向右手的测灵珠上。
这种感觉很奇妙，却并不难受。
像是初春时的春雨滋润了干涸已久的土壤。
没过多久，沈书感受到手中的测灵珠在颤动。
锁龙柱下，胤龙盯着那越来越亮的测灵珠，脸上的神色越来越诧异。
测灵珠在发出颤抖？
这…怎么可能。
还是说，测灵结果出现了偏差。
正当他猜疑不定的时候，测灵珠骤然爆发出璀璨的金色光芒，将整个大殿照得金光万丈。
可也就在下一秒，金色光芒骤然消失，原本晶莹如透的测灵珠变成了惨白色，像极了那路边被遗弃的野兽枯骨的颜色。
“这…”
胤龙张了张嘴，从最初的惊讶，到了此时的错愕。
愣在那里，半晌都无言。
饶是他活了千余岁，见识广博，也没见过如此怪异的测灵结果。
若说金光大绽是天赋极佳，道之一途可以走的很远，那么惨白色，便代表资质平庸。
可方才沈书将手放上去的那一刹那，他明显感觉到了测灵珠的颤栗，还有那宛若曜日一般刺目的光芒，做不得假。
胤龙的脑海里闪过很多念头，却始终找不到合适的解释。
最终还是将注意力放到了沈书身上。
台阶下，有人欢喜有人讶异。
看着那惨淡无光的测灵珠，叶天一虽不知发生了什么，却也隐隐察觉到一些端倪。
幸灾乐祸的表情浮现在叶天一的脸上，心情大好。
刚才他还真是被唬住了。
而一旁的洛璃则抬了抬眉眼，虽然并未言语，但能从她的神色看出，心中的讶异并不比胤龙少。
尽管测灵珠极少出错，但像这般毫无征兆的突兀发生改变，却是头一遭。
“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胤龙收起了测灵珠，看着沈书问道。
“我...沈书。”
沈书睁开眼，看着胤龙长老，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道。
他不知道胤龙长老为什么会突然问他的姓氏，沈书有些迟疑的又开口道。
“敢问前辈，是我没有通过测试，不能修炼吗？”
强压下心头的忐忑，沈书尽量用平稳的语调说道。
可那惨白如纸的脸色，还是暴露了他此时内心的慌乱。
就在刚才，他将手放在测灵珠上时，明显感觉到一股温热的力量将他包裹在内，顺着这股力量的牵引，他开始向测灵珠注入灵力。
尽管微不足道，但体内的灵力还是像是用之不竭的水源，源源不断的注入测灵珠内。
直到突如其来的变化，体内的灵力被一股无形之力阻隔在了外面，再也注入不进任何一丝一毫，甚至还被那股玄之又玄的力量给弹了回来。
一层灰霭悄然浮上了测灵珠，没有任何人察觉。
还想着面前的沈书为何突然间失了神采，胤龙长老听了沈书的话后，方才明白原来他是担心自己不能够修炼。
虽然事出反常，测灵珠的测试结果出现了偏差，但他还是很高兴，毕竟有些人就算是再天纵之姿，若表现得骄傲自满，也无法成事。
而刚刚沈书身上那一瞬传出来的气息，虽然只是昙花一现，但也说明，沈书有着不低的潜力，可以培养。
沈书的性子，胤龙看在眼里，他收回前言。
或许沈书才是那个道之一途走的更远的人。
尽管未来的路会怎么样，尚且不得而知，但眼下，他倒是愿意助这小家伙一臂之力。
于是胤龙朝沈书微笑着开口。
“仙资尚可，灵台清明，日后加以修炼，或可有所成就。”
胤龙没有将沈书先天气海盈亏的事情告诉他，免得徒增他的烦恼。
毕竟这东西只要日后勤加修炼，总能弥补回来的，不必急在一时。
而且这测灵珠的异常，连他也看得莫名其妙，只道是沈书先天气海盈亏所致，导致测灵珠的结果出现些许偏差，并未往别的方向多想。
听见胤龙长老说他可以登临仙途了，沈书心底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脸上的紧绷也松弛了几分。
“谢过前辈。”
沈书躬了躬身，感激的道。
求仙问道，长生不死。
或许这是所有人的梦想，但在沈书眼中，他从来不是追逐这个目标的人。
他会用时间来证明自己，有血有肉亦能登临仙途。
来证明，君凝烟她错了。
岁月微凉，一场漫漫烟雨飘摇而下，淡了红尘繁华，舍了年少韵华，瘦了尺寸年华，薄了指尖芳华。
人生无常，命运殊途，一切都是那么的难以预料。
一小片浮萍飘零在烟雨中，寻找着自己的归宿。
寻找着，他的道…
胤龙不知沈书经历了什么才会露出如此神情，却也没有开口相询。
过了一会儿，沈书从情绪中缓解过来，他抬眸看向胤龙，又恭敬地行了一礼。
他知道自己的仙资可能并不太出众，甚至愚钝，但胤龙的这番话语，无疑是给了他极大的鼓励与信心，他不会辜负了这位前辈的一番好意。
看着沈书那双澄澈的眼睛，胤龙长老的眼里划过了一抹欣慰，他抬了抬手，示意沈书不必多礼。
以前的弟子得知自己有修仙天赋时，大多都会被冲昏头脑，以为自己可以一飞冲天，殊不知修仙并非是一帆风顺，还需要付出更多的是努力。
仙之一途，路漫漫其修远兮，可不是光有天赋就行的啊……
将一切事情交代妥当后，胤龙取出两枚玉简分别递给沈书与叶天一。
“这枚玉简记述了沧澜域的基础知识与一些修炼之术，以及需要注意的事项，你们拿去仔细观瞧吧。”
“多谢前辈。”
沈书接过那枚玉简，胤龙长老便重新化身为一座石雕，静坐在蒲团之上。
水殿内，再次陷入了一片寂静。
从应龙池下的水殿内出来后，各人便分道扬镳了。
由各自的接引者带着前往住所，以供他们休整。
而就在沈书他们走后不久。
“咔嚓！”
一道脆响在寂静的水殿内回荡。
琼珠碎却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