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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小宝

摩根的位面之旅

  

娜娜莉开始发烧了。

自从去那沙滩玩过的第二天。

看到朱雀以为是自己那天胡乱教娜娜莉钓鱼造成的,摩根带着一脸开朗的笑容安慰他道。

“身体活动起来了,就会感觉到疲惫,这是好事。”

“甚么好事啊?”

“以前的娜娜莉都是这样的。”

一直生活在轮椅上的娜娜莉,体力不足也是很正常的。

所以一旦进行了一些和平时不一样的活动的话,娜娜莉就很容易发烧。但是,摩根却认为这是好事。

在摩根看来,她真心担心的不是年幼的妹妹的身体,而是她的心灵。本来就不怎么活泼的娜娜莉,自从原主母亲去世以后变得更加自闭了。而且她的腿又无法自由行动,然后眼睛也看不见了。医生说过,精神上的损伤要比肉体上的损伤大得多。关键是心病,这和身体上的疾病完全不同。但是心病如果在平时的生活中无法驱除的话,便会慢慢地转移到身体上去。

到外面去玩,玩高兴了,即使累到使身体病倒,对于娜娜莉来说也是一件好事。摩根是这样认为的。这样就能够使她的心病得到治愈,等过几天身体好转以后,她的精神也能够更加开朗起来。

不过摩根虽然这样期待着,可是她却从来也不会说出来,实际上她是非常感谢朱雀的。娜娜莉能够有今天这样开朗的状态,和朱雀的存在有很大的关系。

来到霓虹这半年来,摩根一边照顾着娜娜莉,一边开始用魔术弄来物品组建一个隐秘的地下网站,为日后的事做准备。

从生活上来说,原主和娜娜莉年纪轻轻便失去了母亲,还被送到异国他乡的霓虹去留学。但原主毕竟还是世界强国布里塔尼亚的皇子。不能够失去自己的名誉和身份。即使霓虹这边如何冷淡地对待自己也好,毕竟还不算残酷。

这就身为强国的皇子一个好处了,哪怕是被抛弃的质子,明面上该有的尊重也是必须要有的。

另一方面,摩根尽量避免让娜娜莉接触陌生人。虽然自己也知道娜娜莉并不希望那样,但是毕竟她对周围的任何人都无法信任。而就是在这个时候,摩根渐渐注意到,娜娜莉一天比一天憔悴起来。

不是身体上的憔悴,而是心灵上的憔悴。

不管是在祖国布里塔尼亚的时候也好,还是刚来到霓虹的时候也好,娜娜莉可以依靠的都只有摩根一个人。对娜娜莉来说,只有摩根是值得她仰慕和信赖的。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不管怎么说,这个女孩毕竟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妈妈死在自己面前。她所能够依赖的只有哥哥一人。

但是,换一个角度来说,这个女孩的世界也因此而被封闭了。

在封闭世界中的人无法成长,也无法生存。

小孩子能够成长逐渐变成为大人,在某种意义上说,是孩子的世界变广阔了。虽然广阔的世界充满了未知的恐惧,但是如果不能够奋力投入那广阔的世界,那么小孩子便永远无法成长为大人。所能够得到的,只有腐朽,精神上的腐朽。

摩根忽然认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是在抵达霓虹之后的第五天夜里。刚刚从街上回来的摩根走进娜娜莉的房间时,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乱七八糟。

一片狼藉。

到处都散落着碎片。

茶杯,玻璃,花瓶,以及其它一切可以摔碎的物品。

在摩根出去前还都好好的,明明说好了要等回来之后一起收拾屋子

在那一瞬间,摩根以为是有人故意搞的。难道是厌恶布里塔尼亚皇族的霓虹人搞的鬼吗?

但是,摩根的判断是错误的。

房间的窗户和门都完好的锁着。屋子里面只有娜娜莉一个人。

是娜娜莉干的。

是她自己把这些东西摔坏的。

当然,看到眼前情景的摩根一改往日的温柔或者说,是一时情绪失控严厉地责备起娜娜莉来。但是更加令摩根惊讶的是,娜娜莉竟然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没有一点印象。当她听到摩根突如其来的呵斥的时候,所表现出来的吃惊神情完全不是装出来的样子。那是一种完全不知道为什么被呵斥的表情,一种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做过甚么的表情。

即便把锋利的东西和易碎的物品放到远离娜娜莉的地方也无法完全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摩根在她身边的时候还好,可是关键是摩根离开她的时候。一向依赖着的哥哥不在身边的时候,少女的精神便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摩根外出归来的时候,会发现橱柜中的衣服被扔得到处都是。

或者娜娜莉的小手因为不停地敲打墙壁而乌青红肿。

或者床单上被撕裂成一条一条。

甚至在倒下的轮椅旁,娜娜莉额头鲜血直流地躺在地上。

看到这些摩根明白了,那是娜娜莉对她发生的信号。娜娜莉希望摩根哪里也不要去,永远地陪伴在她的身旁。

可是,现实的情况是摩根要经常不在娜娜莉的身边。而且,这样的话只会产生相反的效果。如果摩根在娜娜莉的身边,娜娜莉就不会去破坏周围的环境的话,长此以往只会使娜娜莉更加依赖摩根。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摩根便甚么也做不了,而且这也是一个恶性循环。摩根越是庇护娜娜莉,娜娜莉对她的依赖度就会越高。这样的话,一旦摩根不在她身边的话,娜娜莉的不安感就会越加的强烈。这是娜娜莉的心病。

不过这很快就有了解决的方法,自从朱雀一个月以前来到这里和自己一起居住之后,娜娜莉的疯狂一下子停止了。

也许,娜娜莉最开始只是对陌生人的目光感觉到紧张。毕竟在娜娜莉的内心深处,她是只属于摩根一个人的女孩。所以只有摩根才能够停止她的行为。

但是不管怎么说,娜娜莉的这种行为是不正常的。所以从这个角度上讲,朱雀的存在使娜娜莉的行为变得正常了,对于这一点摩根是应该感谢他的。

借着这件事,摩根如原剧情一样对朱雀的态度有所改变。

晴朗的天气一直持续着。

因为在海边,所以空气一点也不干燥。凉爽的微风顺着窗口吹了进来。一望无际的蓝色海洋在面前壮阔的展开,波涛的声音传进耳朵里使人心情感觉非常舒畅。

因为娜娜莉说想要感受一下这种感觉,所以鲁路修便把屋子里的窗户都打开了。现在的天气也致于会患上感冒,所以这样也不错。事实上,现在的气温已经比较高了。从健康的换气角度考虑,开窗通通风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窗户刚开一会,娜娜莉便呼吸均匀地睡起觉来。

虽然没有吃甚么安眠的药物。

但即使这样,看着躺在床上的少女安静的睡姿,摩根感觉到非常安心。

毕竟是原主的任务对象,她自然很上心。

摩根看着娜娜莉的睡颜微微一笑,然后望向窗外。

忽然她看到了些甚么,眉头微微一动。

为了不致于惊醒正在睡眠中的娜娜莉,摩根蹑手蹑脚地走出卧室,向别墅的门口走去。

“朱雀。”

走廊上的摩根喊道。正准备从正门出去的朱雀闻声停下脚步。

朱雀的右手中拿着一个空篮子。

“要出去吗?”

一边走过去,摩根一边看着篮子问道。朱雀点了点头。

“买不到梨,不过能买点草莓。”

对于娜娜莉喜欢哪些水果,朱雀知道得一清二楚。

但是,这种小事不让别墅里的佣人来做,而是自己亲自去买则让摩根有点无法理解。

当摩根问到这一点的时候,朱雀微微一笑道。

“不是去店里买的。”

“不是店里?”

“啊啊,不过,是个熟人。”

从朱雀的话来看,似乎是这附近很早便出名的农家。

据说有一对老夫妇在自家院子里面栽培的草莓和西红杮味道都相当不错。

似乎是把农业当作乐趣的人呢。

“如果是我去的话就没问题,我和那家老爷爷的关系很好呢。”

“嗯……”

摩根暧昧地哼了一声,然后上下打量了一下站在面前的朱雀。

朱雀的打扮不是平时常穿的衣服和裤子。而是身穿藏青色的短裤和T裇衫。但是在他的腰间却还挂着那把木刀。看起来给人一种非常不协调的感觉。

看到这个情况,摩根稍微思考了一下,提出自己也要跟着一起去的要求。

朱雀的眼睛瞪了起来。

“算了吧,你不陪在娜娜莉的身边。”

“娜娜莉现在正在睡觉呢。再说,你为了娜娜莉而特意去那个老爷爷那里买草莓,我至少也得去跟人家打声招呼啊。”

“不。不用那么拘谨。”

“难道说,我跟着一起去的话,你会有甚么困扰吗?”

“那倒没有甚么。”

“那么,就走吧。”

天气很热。

穿过松林走上大路之后,强照的日光便直接照射下来。只是站在阳光下不动都会热得冒出一身汗。

前几天还是需要套件外衣的天气呢,霓虹的气候变化实在是太快了。

事实上,摩根如此切实地感觉到四季的变化,就是自从来到霓虹之后的事情。在布里塔尼亚的宫殿里面,即使外面的季节如何变化,都不会有太明显的感觉。

走在田间小路上的时候,朱雀指着远处一间红色的小屋。

大概就是那间人家了吧。

建在山脚下的这户人家,距离枢木家的别墅相当远,绝对不是很快就能走一个来回的距离。

“这一点也不近嘛!”

摩根抱怨道,不过朱雀则平静地回答道。

“所以嘛,我都告诉你在家里等我就好了。”

“我忘了,你是体力无限的大傻瓜。”

“我改变主意了。一定要带你过去,你可跟好了别掉队。”

说着,朱雀开始加快脚步。

走上山路的时候,周围灾热的天气和绵延不绝的道路让摩根自动闭上了嘴。

抵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从别墅出来一个小时之后了。

从那朴素的民家之中走出来的,是两个身穿工装的老夫妇,两位老人看到来人是朱雀的时候,立刻瞇起眼睛笑了起来。看来朱雀和这两位老人的关系确实非常不错。但是让摩根意外的是,两夫妇不但对朱雀非常热情,对自己的态度也非常和蔼。

“你是小宝的朋友?”

小宝应该就是指朱雀了。

“是,是的。”

“一定走累了吧,好好休息一下吧。”

老人边说着边从屋子里面拿出饮料和点心。

难道老人们没看出来我是布里塔尼亚人吗?

摩根这样想到,毕竟原主黑发黑眸和一般布里塔尼亚人不一样,于是在从两位老人的家返回的路上,把自己的想法对朱雀说了出来,而听到他这样说的朱雀稍微有点生气的样子回答道。

“你啊,是不是以为所有的霓虹人都讨厌布里塔尼亚人吗?”

“我可没那么说。”

“不,你肯定是这么想的。你这种把任何人都当作敌人的态度我可不喜欢。”

被朱雀当面的直接提出这么尖锐的批评,即便是摩根也愣了一下。

“你,不是以前也说过类似的话嘛。”

最开始见面的时候,朱雀也曾经连续说过自己讨厌布里塔尼亚人。

被摩根说到这里,走在路上的朱雀没有否认,只是小声嘀咕了一句「是啊。」

朱雀的手中拎着装满了给娜娜莉买的草莓的篮子。

不过,那草莓并不是买来的。听朱雀说了娜娜莉的事情以后,两位老人把草莓无偿赠送给了朱雀。

“但是我并不是真的讨厌,只是稍微有一点点而已。”

“甚么意思?”

“只是因为身边所有人都那样说,所以自己也跟着那样说而已。”

朱雀的语气中充满了对过去的回忆。

摩根沉默了起来。

不管怎样,她明白了朱雀想要说的意思。

朱雀的意思是,以前的自己确实是那样的。

但是,换句话说,现在的朱雀是完全不同的了。自从和摩根与娜娜莉相遇之后,朱雀改变了。

难道不能信任我吗?

摩根忽然感觉到似乎朱雀在这样质问自己。

太阳开始落山了。

大道走到尽头之后,围绕着枢木家别墅的松林终于出现在眼前少年二人默默地走进树林。

树影摇绰。

虽然还没到傍晚时分,但是通往别墅正门的道路却也已经显得阴暗起来。

忽然,朱雀的脚步意外地停了下来。

“怎么了?”

摩根回头看着朱雀打破了沉默。

朱雀把手中装满草莓的篮子递给摩根。

摩根接过篮子,感受到了周围的氛围突变,刚想说话,朱雀却先一步开口说道。

“你先回去吧,鲁路修。”

朱雀的声音里出现一种奇妙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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