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男生 > 奇幻玄幻 > 缥缈幻想鄉

序章

缥缈幻想鄉

  

「星灵」,一个能在宇宙间任意遨游的强大种族,无数的星球在他们眼里不过是打发时间的玩具。每颗星球像一个盲盒,它有着怎样的生态以及会蕴育怎样的文明都是未知的。

每当「星灵」驻足盘桓于星球上空时,周围星球的雏形——星核也将被其牵引汇聚,所形成的璀璨银河会招致无数低等生命的卑躬屈膝。在「星灵」看来这是理所应当的乞求和感恩。因为如果不对这些星核加以控制,任由它们相互碰撞,最终聚融作一团星火所迸发出的能量足以湮灭星球上的大多数生命。若选择将星火投向星球,结果更不必多说。

控制星核是件琐碎的事情,少数随性的「星灵」索性直接来一场华丽的烟火表演,反复测试星球的抗压能力,顺便寻找观察「能够完整欣赏表演并存活的生命」也不失为一种乐趣。宇宙间之所以满是星火炸裂留下的星骸,都要拜其所赐。不过好在星骸可以经过漫长的时间成长为星核,我们才得以看到漫天繁星。

而大多数「星灵」是仁慈的,他们不愿看到无辜弱小的生命仅仅因此消散。因为数秒的时间足够俯瞰了解星球的生态,而且不会裹挟任何星核,所以一般不作长时间的停留。在空旷的区域休息,并「祈愿长眠期间迫不及待跑来汲取星能的星核不会与其他相撞」是他们做出的最大让步。

然而一个群体中总会有极少数的个体独树一帜,在星灵中也不例外。

褪去自身高贵的形体,暂时舍去大部分力量,化作星球上平凡生命的模样,便可摆脱控制星核的桎梏。实际上每个星灵都知道这个方法,但也都对此不屑一顾。

第一个这么做的是「晨曦星灵」。名字是在她与人类交流学习后,自己从万千文字中挑选的。

「晨曦」热衷于为尚处在黑暗中的星球创造第一缕光芒,这缕光芒是无数生命诞生的必要条件,如若没有她,就没有这些生命所熟知的朝阳从地平线升起。

晨曦星灵同往常一样在宇宙漫游的偶然间,稀奇地发现一团魔法烟云,靠近观察,发现其中一颗行星若隐若现,据此将其称之为「缥缈」。本想要找一处地方休息,但强烈的好奇心勾起了她刚熄灭不久的探索欲。

化作一束光穿过魔法帷幕,踏入深空的一瞬,她的精神脱离九霄之上,恍惚进入一个前所未闻的世界。周围空无一物,黑暗的底色让晨曦星灵逐渐浮躁,她喜欢色彩缤纷的世界,上一个星球的生活记忆犹新,不由得开始怀念起来。

苍隼叫声响彻云霄,从湛旻俯冲直下,直至双翼与青翠的地平线平行,就这样穿过雪白的羊群引得绵绵啼声,掠过觅食的野兔留下惊慌的身影呆在原地,划过如镜的湖面掀起环环相扣的涟漪。一通嬉闹后振翅高飞,从低空回归靛蓝色的拥抱。

她依然记得当时春风拂过双翼的快心惬意,那些景象真实地于眼前再现,所有细节与记忆毫无二致。她由此推断这是自己记忆的复现,但如果仅是自己的想象又会怎样呢。

这次画面中出现一位妙龄少女,不刻意控制肢体摆动幅度,悠闲散步在辽阔无垠的草原。每一处享受春风抚摸的身体都反馈给少女无比的愉悦。她赤脚感受着青草的绵柔,轻踩过后的草迹蜿蜒曲折,忘我的漫步最终在一湾湖泊画上句号。她弯腰蹲下撩拨清水,吓得游鱼怵然逃走,心跳间,一阵冰凉从指尖传遍至全身,下意识从水中抽离纤细的手指。起身,深呼一口气,用脚趾点了点湖面,已然做好心理准备,随着慢慢呼出那口气,伸入水面。每向前一步,水位便爬高一分,她的身高不足以走到湖中心。没过膝盖时,衣裙也沾湿了十公分左右。俯身捧起一莹又一莹清澄,抛向空中,散开的每珠水滴皆散射出七彩光晕,然后淅淅沥沥的从她头顶淌下。

一位窈窕少女亭亭玉立在水中,她双手背后,曼妙的身姿令人浮想联翩。

她仰首凝望着什么,我也随她举高视线。是一直青鸟在此盘旋。

我想要靠近看看,我想和她说话,我想多多了解她,我想......

我试图安抚羊群,使其安心吃草不要发出声响,然后慢慢向少女走去。我丝毫没有偷偷靠近的想法,只是不想这幅美景被我莽撞地破坏,掩盖脚步声和没有在远处打招呼也是不想惊扰到她。

可我终究是一个粗人,草地尚能吸收脚步声,但在湖中掀起的大朵水花让我羞愧难当。她是如此专注,即便两人相距不足一米,我足以窥见动人的面庞,她依然没有发觉我的存在。

她衣服上斑布着少许水渍,湿漉漉的头发缓缓滴落水珠,其中两三颗顺着脖颈滑落到肩。一缕缭乱的褐色发丝垂在眼角。嘴唇微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颤抖的喉咙发出哽咽的声音。眼眶中涌出泪水,不停地打转,眨眼,眼泪随之潸然落下,划出的泪痕又为她增添几分娇气妩媚。

我看着眼前这位楚楚可怜的少女,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悸动。我想为她拭去泪水。

我伸出手的那一刻,青鸟飞出少女的视线,消失在天际。画面定格在这一帧,然后周围的景色像镜子一样支离破碎。

晨曦星灵再次被黑暗包裹。

横尸遍野的古战场,天灾席卷留下的断壁残垣,万人顶礼膜拜的神像......晨曦星灵行思坐想,眼前的景象随着思绪不断变化。可以盖棺定论的说,现在所处的世界是名副其实的「精神世界」。「精神世界」即内心所想。

晨曦星灵尝试跳出「精神世界」,转念间就脱离了黑暗。「精神世界」的进出十分容易,至少对她来说如此。晨曦没有去纠结「精神世界」的时间流速是否与「现世」相同。因为对于星灵——与宇宙同寿的生命来说,时间根本不重要。

目前「缥缈」尚处于蛮荒阶段,万物都在以自己的方式诠释生存的含义。晨曦逛了一圈感到有些失望,在这里没有找到能够有效沟通的智慧生命,围观一群长相奇形怪状的生物乱斗属实无趣。不过作为一个魔法资源充沛的星球,未来值得翘盼。

晨曦在上一个星球待得有些久,变换形体也需要力量维持,她打算先去休息一阵,等醒后再回来看看,那时距今可能已有上亿年。为了不让自己忘记有这么一个打算,她随便为一颗树注入微弱「星能」以作为标记提醒自己。

数千万年后,晨曦如约回到缥缈。与初见不同,她感受到一股熟悉的力量遍布大陆,曾经那颗不起眼的树苗如今已是参天大树,根须深埋于每一处角落。按照以往的做法从未想过有如此后果——地区间的平衡被打破了,建立于主干之下的国度凭借被称为「圣树」的力量横扫大陆,矗立起一个庞然帝国。见到无数沦为奴隶的人群后,她出离地愤怒了。弱肉强食的世界下,如果只是为了生存也无可厚非,但依仗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则不能容忍。

「责任无疑在我,而我必令其付出代价!」

我与天空融为一体,解放少许「星能」,寥寥星核向我聚拢遮住了这个世界原本的太阳,万里晴空瞬间遮上晦暗的幕布。为纪念一群蒙昧愚痴曾经的存在,降下天灾还远不至于使用星火。于是,寂静的深空出现一颗奇点,其所散发的夺目白光是目前除去黑暗外的第二种颜色。

在我的意志下,大气中的原质连绵不绝地汇向掌心,聚变,奇点逐渐变为暗红色漩涡。漩涡吐息呼出的热风清晰可见,煽动原质燃烧的余烬尽情起舞,随着多如雨点般劈穿大地的闪电而湮灭。灼温致使空气极速膨胀,天地俨然构成一个蒸笼,闷雷滚动,代替我发出忿怒的低吼。

在我将要抛下我的怒火时,脚下传来一阵声音:「你此举将会使该地区数千万年的演化顷刻化为乌有,能否重新考虑片刻再作判断?」

循声望去,他正踏云漂浮在高空抬头仰望,坚毅的眼神中闪烁着掩盖不住的恐惧,或者说是见识到我这般力量不由得心生敬畏。

我能在他身上感受到充盈的魔法,十分和谐自然,像血液一样流动,显然是构成个体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大概率也是他的力量来源。

他的出现让数亿年的等待第一次体现价值。从孤独的长眠中醒来,我殷切渴望交流,但我不能丢掉星灵的威严。

「哦?你是在央求我饶你一命?」

「不是,你现在杀不死我。」

我很震惊,恐惧已从他的神情中完全褪去,同时我的兴致也骤然高涨。

在星灵中能担起长老名号的少之又少,「暗离」算一个。他在我们年轻一辈的星灵中有着崇高的地位,尤其对我而言,是唯一支持鼓励我掩盖真身下界的星灵,相应的要求只有一个——切忌丢掉星灵的威严。

我向来执行得很好,每当我显露星灵真身时,亲眼见证的生灵或是竭尽所能四处逃窜,或是吐出其所认知内最为卑贱的话语,妄想捡回狗彘不若的小命。最终,无一例外都失败了。毕竟,惹怒我需要花费一定心思,绝非偶然就能做到。

希望他见识到接下来的光景不会做出上述举动。

我不情愿地试着以低沉嗓音吼出「那现在呢?」,话音未落,随着进一步张开的手指,瞬间形成的气压差挤出一道震荡波,山崩脆断,强化后的引力足以吞噬宇宙间的尘埃。疏密不均的星流穿越大气层加入盛大的狂欢派对,使得那捧暗红色的漩涡是起初的三倍之大,难以分辨的色彩逐渐从中泄淌。我不得不承认这有些过了,但都是为了威严迫不得已。

「依然不能,因为你心里从未想过杀死我。」

「???」是我的演技太差,还是他的洞察力太强?

「嗯,看您如此疑惑,想必是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在精神世界暴露得一览无余吧。总之,您的愤怒不因我而起,为了威严只好装腔作势,至于我这条命,您比我更看重。」

我吃惊于他的描述与我内心真实想法相差无几,莫名的羞愧感油然而生。

刚刚那声「嗯」明显是在掩饰窃笑,不过我并不在意,因为我抓住了更为重要的,他屈服的证据。如果被暗离知道我妥协于一个不起眼的「您」字,一定会迎来劈头盖脸的数落。

既然如此,我有话直说好了。「理性来讲,你知道的,我平常也不会这么......嗯,还是都要怪你太有趣了。」

那股羞愧感犹如决堤的洪水涌上心头,看来即使对方知道自己的想法,说与不说依然有千差万别。

「你若想笑便大声笑出来吧,你也知道我不喜欢虚伪。」

「哈哈哈,星灵大人如此坦诚相待,我怎会以嘲笑回迎。不过,您手中的那个东西好像快要炸了,真的掉下来我可没有把握从中存活。另外,我认为只要引导他们正确使用力量即可,无需为此大动干戈。」

「诶?」引力在震荡不安的光谱中逐渐溶解,零星的陨石已经开始脱离束缚砸向地面。我因兴奋而疏忽了对星流的控制,如他所说,在这个高度引爆会为缥缈刻上一道不可磨灭的瘢痕。于是抬起手中的星光,举过头顶,握拳,在宇宙中迸裂迸裂,亿万缕常人无法分辨的色彩蜿蜒喷溅。

山间胆小的世人、自以为是的观星者、贪婪的国王、庄严的士兵、被奴役的子民......所有的人都将见证本该寻常的白天突然风云巨变,在绝望的黑暗中草木成齑,江河蒸腾,最后呈现出末日般的光景。今日过后,他们将从这场险些物种蒸发的灾难中意识到自己的渺小,那不可一世的帝国虽没有轰然倒塌,但地图的重新绘制则不可避免了。

借着星光缤纷的余晖,在被彩虹光晕填满的空中,我以不及他眼睛大小的人类少女姿态站在他面前,无数的流星从头顶划过,头发和衣裙随风飘荡。左手搭在胸前,伸出右手,面带微笑正式自我介绍。「你好,我是晨曦星灵,叫我晨曦就好,你不必和我谦卑恭敬,让我们像朋友一样友好相处吧!」

「乐意至极。」

「仔细看你的模样我好像在哪见过,应该是在来时路过的那颗蓝色星球,名字有些想不起来了,嗯——到底叫什么来着?」我右手握拳反复轻敲额头,试图修复不争气的脑袋。

「龙」

「哦对对对。龙在他们那里是传说生物,人们把它奉为神明,象征着丰饶与吉瑞,平常只能在画中见到。没想现在见到活的了,你动起来的样子要远比想象中神气得多,真想也让他们看看呐。」

「啊,抱歉,突然自言自语起来,话说你是怎么知道龙的,难道在精神世界还能窥探我的记忆,即使我自己也不记得?」

「不只是记忆,掌握方法还能找到藏在心里最深处的东西,比如原始恐惧。在所有东西组合拼凑出的画面中很可能看到截然不同的自己。」

「呜哇,你在我的精神世界没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吧。」虽然我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吓得后退半步。

「自然不曾想过也无法做到,我只能看到你正在思考的部分,是很浅层的记忆。如果想要进入深层意识,需要我陷入沉睡不说,还有心锁挡住去路。」

「心锁?类似防盗门一样的存在吗?算了,不重要。我想听更多关于你的故事!」

「我的故事?作为补偿,我将我的心锁打开,你就在精神世界尽情浏览我的一切吧。」

「不要!我想听你亲口讲述,这样才有意思。」我现在简直是一个撒娇央求睡前故事的小孩儿。

「好吧,在故事开始前,先带你去一个有趣的地方。」他俯身指向大海。

我随他跃入**,随后领略到缥缈真正神奇之处......

上一章 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