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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泊宁素手纤细

张泊宁与翼慕凉川的生死恋

  

《我有娇靥待君笑》

楔子

九华山上,大雨倾盆,半山腰上的那间茅草屋,就显得摇摇欲坠,窗边坐着一位素衣女子,眉目清浅,望着窗外院子里跪着的人,漫天雨幕,落花纷然。

“雨下的这般,进来坐坐吧。”

隔了半晌,女子终归是坐不住了,寻了把竹骨伞,隔绝了打在男子身上的雨滴。

“阿央,我没有杀他……没有……”

院子里的男子看着款款而来的女子,墨色的眸子里面是显而易见的惊喜,却又在瞬间消散,随之而来的就是弥漫开来的伤感,小心翼翼的解释,都好像要被下雨的声音遮住。

“我知道了。”

女子低眉浅笑,抬手抚上了男子的眉眼,深山夕照,漫天珠帘雨。

“那……你要跟我回去吗?”

女子笑着看进男子眉间希冀,没有答话,只是手下施力,扶着男子站起身,然后轻轻的握住了他的手。

孟沉瑜,如果是真的不相信你,当时,就已经将你一剑封喉,如果是真的不想和你回去,如今,你又怎么可能这样轻而易举的找来。

从来情之一字,如此苦涩,如此纠结,却也如此欢喜。

当年莲花舟上,我不识你,后来风雨之中,我还爱你。

荣娇是西荣的嫡公主,却在九岁那年,被她的亲生父皇送回了隋良外祖家,与此同时,皇后被废郁郁而终,贵妃高氏为后,其女荣箐顺理成为西荣又一位嫡公主。

花落花开五年,隋良孟家的小姑娘荣娇即将及笄,与此同时西荣五年的国泰民安,被邻国东辰打破,两国交战风云变幻。

“小姐,老大人传话,您得过去一趟呀。”

“老头子的好友来,叫我过去做什么?”

院子里面棠梨花开,暖融融的阳光下,荣娇眯着眼睛数着书上的姣花,小丫鬟已经过来了三次,可这位小祖宗却一直推三阻四。

“三少爷也过去了,您不过去,老大人说不太好。”

磨了大约半个时辰,荣娇实在是头疼,终归是起身慢慢悠悠的溜达过去。

正堂之内,两家的老头子把酒言欢,边上坐着个白衣少年,水乡温润里面,一种格格不入的肃杀之气,荣娇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少年,白衣如画沾半世金戈。

然后少年心性,一见钟情,她知道了这个少年是如今朝中赫赫有名的少年将军,江温,一个本该如名字一样温润如玉的水乡公子,却在北地寒凉之中,烽火孤烟。

“温哥哥,今日春江之上有花舟,你陪我一起去看吧。”

“好,我陪你去看花舟。”

那个时候荣娇天真烂漫,一身粉色的衣衫,就好像春江河畔的桃花成仙,颦笑之间就入了少年将军的眼,春江河上九座花舟,江温带着少女飞掠九座花舟,就好像在沙场之上穿梭入阵,怀中抱着的却不再是冰冷的银枪。

荣娇及笄的前月,江温奉皇命前赴边关,一月之内杳无信讯,直至荣娇及笄当日,就连荣老爷子都准备放弃等待,另寻他人给宝贝外孙女插簪成礼,荣娇仍在安安静静的等待,等待那个少年将军跨越千山万水,赶在这一天,为她亲手戴上玉簪。

“娇儿,我回来了。”

江温携一身大漠孤烟,将军还未解战袍,带了一层薄茧的手接过荣老爷子手里的玉簪,荣娇笑靥如花,请君为我绾长发,我便与君共白头。

只是爱情,十有九悲。

江温和荣娇定亲的前三天,边关动乱,江温匆匆赶赴边关,临行的时候留给荣娇一枚玉佩,上面刻着两个字,清秀隽逸,长乐,江温曾经说过希望荣娇长享安乐,希望他自己能够护住这个少女一世长安欢乐。

只是前脚江温才走,后脚,宫里就来了圣旨,嫡公主荣娇,于七日之后和亲东辰,这是她的那个父皇,逼死了她的母后之后,为了保护他和那个贵妃的女儿不受和亲之苦,又放弃了她这个亲生女儿,荣娇却不能不去,因为江温的生死,掌握在皇帝手里。

“嫡公主殿下,陛下知道您和江元帅,鹣鲽情深,只是沙场之上刀枪无眼,陛下的心思也是瞬息万变,若是殿下惹怒了陛下,陛下一道谕旨,不知道江元帅,该当如何?”

皇宫之内,刺眼的红色嫁妆,荣娇在出嫁前的那一个晚上,彻夜长明一对龙凤红烛,青烟缭绕,直至最后熄灭,然后天光破晓之际,荣娇穿上嫁衣凤冠霞披加身,离开了皇宫,离开了西荣,离开了她放在心上的江温。

她可以不和江温厮守到老,也要保住他的性命和前程似锦,这是那个十五岁的少女,对那个时候的爱人,尽到的最大的保护。

东辰的储君孟沉瑜,为了这位储妃娘娘,石麟金鸿的国礼相迎,麒麟开道鸿雁高飞,过关百里之处有三关将士迎候,那时东辰举国棠梨花开。

后帛书记载,西荣天盛三十年,东辰启明四十七年,西荣嫡公主荣娇和亲东辰,东辰储君国礼相迎,继而储妃荣娇宠冠府邸。

这就是懵懂的少年时代之后,令一段刻骨铭心的故事了,故事里的长乐,终归是告别了她本该长享安乐的一生。

孟沉瑜对荣娇的态度好的过分,就好像是一个陌生人,忽然把世上所有的美好都捧到你的面前,可是其实他们之间,连一见钟情都没有。

就在荣娇不知道是第多少次询问孟沉瑜的时候,这位寡言少语的储君殿下,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眸中星光璀璨的小姑娘,微微勾了勾唇角,像是哄着身边人睡觉一样,讲了一个故事。

“有一个少女,在某一年的花舟节上遇到了一个少年,那个少女走迷了路,坐在一座花舟的船舷上无声地哭,那个少年恰巧看见,走过去安慰那个少女,少女破涕为笑,两个人一直说说笑笑到了很晚,少年送少女回家,此后少女经常偷偷溜出来,和少年一起玩闹,后来少年要离开,临走的时候送给了少女一把扇子,可是后来少年鸿雁托书的时候,少女就已经不记得那个少年,她的身边又出现了另一个少年,少年费尽心思,以和亲之名把那个本该被他拥在怀里的少女,娶了回来。“

孟沉瑜就是那个少年,而荣娇就是那个少女,那时候荣娇才刚离开皇宫,十岁生辰那天花舟节上,她迷了路,恰巧遇到了来此地游玩的孟沉瑜,那时才是情窦初开的初相见,后来孟沉瑜离开,荣娇大病一场忘却了这个存在与记忆里的青葱少年。

荣娇哪里是被皇帝推来和亲,皇帝就算是不喜欢先后,对待这个女儿却没有半分苛待,只是因为那几年东辰西荣战乱纷纷,东辰战胜,孟沉瑜亲自下了和亲文书,只要荣娇,与他人绝不结缘。

“那把扇子上面写着的,是不是此间未央四个字?”

“是,我有娇靥待君笑,此间未央从青蒿。”

荣娇年少的时候,最喜欢的一句诗就是我有娇靥待君笑,那个少年唤她阿娇,还说起汉武帝和陈皇后的事情,若得阿娇为妻,必金屋藏之,阿娇从那之后居于未央宫,也曾站在汉武帝的心尖儿上,少年说,唤她未央,让她也如陈皇后当年一样,居于他心上的未央宫。

“所以,我其实,先是你的未央,后是别人的长乐?”

“不,你自始至终,都是本君的未央,本君能在未央宫中,护你一世平安喜乐,旁人却不能护你一世平安喜乐的同时,把你安置在未央华宫。”

我有娇靥待君笑,知君心事泪纵横。

原来一场爱情散尽,不一定是山重水复,或许有人就在那山的后面,笑意安然,等着把你从懵懂的长乐,呵护成他放在心尖上惦记了许多年的未央。

后来的故事,就是金屋藏娇的故事,荣娇真的活成了当年盛宠时期的陈阿娇,踩在储君殿下的心尖上,一步三晃,她不需要识的人间百味,只要在他的身边尝尽甘甜。

“阿央,你父皇五日之后寿宴,本君已经备好礼物,咱们明日启程。“

荣娇再次回到西荣,物是人非,美景却如旧,隋良的荣老爷子身体依然非常硬朗,对待这个后来先到的孙女婿,虽然百般挑剔,却到底还是悄**的把小外孙女托付给了孟沉瑜。

皇帝的寿宴之上,荣娇见到了阔别一年之久的温哥哥,江温眉眼更添俊朗,望向这边的荣娇,眼中尽是舍不得放不下,落在孟沉瑜的眼中就十分的不顺眼,整个寿宴之上都是二人剑拔弩张的气氛。

可是荣娇预想的两个人大打出手的场景,却并没有出现,反倒是皇帝寿宴结束,他们二人将要离开西荣回国的时候,江温亲自骑马来送,两个男人各有深意的握拳告别。

“你和温哥哥说了什么?”

“当着本君的面,叫得这么亲切,就不怕本君吃醋惩罚你?”

话题被孟沉瑜很巧妙地岔开,荣娇也就不再追着不放,她不知道,这两个男人在寿宴之后的那个晚上,曾经有过一番对话,关于长乐未央的对话。

“我从来没想到过,我曾经想用尽全力护住的长乐,终究还是长成了别人的未央。”

“长乐也好,未央也罢,你我之间有一点是共同的,就是希望她能安好一世,你做不到的,本君可以替你做到,本君会让她将来在未央宫里,尽享一世安乐。”

后来的日子顺遂到不真实,人人常言帝王无情,可是孟沉瑜登基为帝之后对待荣娇的态度一点也没有改变,帝后情深,四海清平。

只是,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

东辰启明四十八年,边关异变,两国交战,同年冬月,第一场大雪纷扬而至的时候,西荣少年将军江温因为军中奸细动乱,战死沙场。

那奸细,是孟沉瑜的亲信。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了温哥哥!为什么你不放过他?”

大雪纷纷扬扬,荣娇一身红衣,那是她嫁来东辰当日所穿的凤冠霞披,明明当日那样喜庆的鲜红,却在如今白雪映衬之下无尽凄凉,素手执剑,剑锋直指孟沉瑜的咽喉。

“阿央,你真的觉得,这是我做的?”

“不是你,我也想确信不是你,但是你告诉我,为什么那是你的亲信,为什么单单是在你前往之后的第二日,温哥哥军中就发生动乱,为什么动乱发生的当时,你就率军攻入城池之内,这些都是巧合》?你告诉我,这些都是巧合。”

孟沉瑜当然无法解释,这些真的都只是巧合,可是这些巧合就这么巧妙地联系起来,然后这个误会就解无可解。

边关动乱之后,帝后离宫,自请前往九华山上带发修行,第二年,也就是启明四十九年,皇帝彻查清楚当年动乱真相,丽妃陈氏因为嫉妒皇后得宠,想得此种毒计陷害皇帝,致使帝后离心,皇帝震怒废除丽妃,满门尽皆流放,皇帝罢朝三日,亲自前往九华山接皇后回宫。

然后,九华山上大雨倾盆,孟沉瑜在荣娇的茅草屋前面跪了三日,一字一句诉尽当年事情的真相,荣娇带着孟沉瑜在江温的灵位前面跪了三跪,自此彻底告别当时最天真烂漫的豆蔻年华,也告别那个曾经想要护她一世长安的少年将军。

同年,皇后怀孕,仍旧是同年冬至时,皇后产下一子,皇帝大喜,赐名为乐央,一是为了缅怀那位已经故去的少年将军,而是为了求得以后未央宫里的人一世安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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