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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魔女的扫除日⑴

魔女物语

  

过去有个国王,因为政治斗争失败被迫逃离京城。落难的途中,国王对一个乡下的武士说“请来帮助我吧”。“好的,我的殿下”乡下武士很简单的就点头答应了。从此乡下武士为了国王投身战场,十数年南征北讨。

这位国王实在算不上值得侍奉的明主。武士立下了莫大功业,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功名和封赏。但是他却没有任何动摇,只是纯粹的贯彻着最初帮助对方的承诺,最终带着七生报国的誓言在战场上自尽了。[注1]

武士的故事成为了美谈。因为人类不仅本就不拥有信赖这种天赋,同时也是自私嬗变惯于背叛的生物,所以对于这样奇迹一般的持久的坚定,总是欠缺抵抗力。因此不管什么时代都不吝于赞美和感动。

“那个,你是我的主人吗?”她睁开眼睛对我说,仅仅三言两语之后,我变成了她的主人。现在回想起来我们之间的信赖关系建立竟然也是如此的随便。

只不过这个世界没有奇迹,只有必然和偶然。虽然外表看起来非常完美,尤其是那对胸部实在惹人嫉妒,但我猜她是个有缺陷的残次品。因为没有用,所以被废弃了。关于这一点,她心里大概很清楚。因此她对于“有用”“没用”会那么在意。她会把素昧平生的人认做主人,应该是想借此确认自己的有用性吧。

那种试图证明自己的有用性,试图借以“有用”和他人建立起羁绊的心情,我是很能够理解的。因为我自己也是一度被抛弃(差点还遭到被抹杀的处分,全靠被老师拣走才能活到今天)。在刚住进塔里的那段日子里,我大概也是差不多的心情吧。这些都是不怎么愉快的回忆,所以不提也罢。不过正因为如此,我很难不去回应她的哀求。

不过真正的原因或许还是寂寞。在作为一个魔女之前,我终究只是一个大概十六七岁的年轻女孩,还没有达到能把寂寞当做亲友享受孤独的境界。当她向我主动靠过来的时候,我的心防自己先瓦解了。那么温暖,那么柔软,让我回想起了过去扑到老师怀里时的感觉。所以我没有力气把她从身边推开。而且在收留她这件事上,我没有任何坏处。回想起来成为她的主人以后,我为她做过的事情也只有随便替她起了一个名字而已。

她很想要一个名字,要一个主人替她起的名字。过去有个颇有名的关于人造人的幻想故事。故事里主人因为极度厌恶着自己的作品(一个人造人)所以连名字都不愿意取……后来又发生了很多事,最后变成了同归于尽的悲剧结局。因为厌恶所以不命名。而反过来命名则意味着认同。她把想要从主人那里得到一个名字看得很重,或许是这样的逻辑。[注2]

“名字什么的,不过是一个代号而已”虽然我想这样吐槽,但是我也相当珍惜老师替我起的名字,所以对于她的心情也不是不能理解。

“SIMPLE IS BEST。既然颈环上有个星星的图案,那就叫艾特瓦尔吧。恩,以后你就叫艾特瓦尔了”我很随便的决定说。[注3]

“主人大人,感谢万分!”她回答说。那发自内心的欢喜那幸福的表情倒是让我心中略感愧疚。

另一方面这个家伙是复合能源型的:既可以通过象人类一样进食来补充能量,也可以象植物一样靠阳光和露水活下去。此外大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维护要做,所以养起来相当省心。大概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有用性,所以一有机会就拼命擦地板。如此算来还真是个便宜的劳动力。

这些天下来,唯一让我有些不爽的地方是……我们家的环境大臣丝丝原本是相当认生相当害羞的孩子。不过很快就接受艾特瓦尔这个打扫卫生的同志。作为人造人,她还有着远超人类的怪力。这一点对于打扫相当的有用。没几天,丝丝就和她就变成了好搭档。经常可以看到丝丝感情很好的站在她的肩膀上,抱着她的脖子,指挥着她跑东跑西,扫荡卫生死角。打扫完以后,两个人会感情很好的一起喝红茶。丝丝还会很幸福的抱着她的手指舔果酱。倒不是说我在意红茶和果酱。只是她们亲昵的样子,让原本是和丝丝最亲近的人的我有些嫉妒。

当然家里变热闹一些,我并不讨厌。不管怎么说只有我一个人的塔里,现在重新又变成了两个人。作为异物的她闯进了我的世界,让我的世界不可阻止的开始产生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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