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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楼上的不速之客

阁楼上的猫

  

晴朗的七月,天空露出了它青色的温柔笑颜,薄如羽翼的云絮无拘无束地漂浮着,几只鸟雀灰褐色的身影一掠而过。

小镇上的人们尽情地享受着眼前的大好时光。葡萄田上挥汗如雨的年轻人们敞露胸襟,爽朗的笑声夹杂在飒飒的风声里,稀稀疏疏的篱笆外隐隐露出女孩们秀丽的面容,绯红的脸庞和羞涩的目光透露了少女们的心事。勤劳朴实的人们都在忙碌着,甚至酒馆里也没有了喧哗不已的醉汉,眼前劳动的场景为小镇增添了几分蓬勃的生气。

十四岁的夏罗透过窗户,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眼前这片动人的图景,温和的阳光将她的下巴照得半透明,美丽的金发就像是撒上了一把碎金,条条光纹有规律地流动。白蜡般白皙透明的肌肤却没有一点血色,晶蓝的瞳孔没有焦距,带着些许的迷茫,配合上她人偶般精致的外表,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悯。

她愣怔地看着小镇,又像是在看窗前嬉闹的几只红雀。最终,她的目光收了回来,移向不远处一座阁楼。那座阁楼顶端铺设着红色的砖瓦,白色的墙壁已经脱落,被岁月染上了一层灰暗的颜色,飘荡的尘雾笼罩着它,远远看去就像是无数的金色粉尘在闪闪发亮,为它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这座就是自己即将清理的阁楼吗?

夏罗看着阁楼,歪着头做思考状,指尖轻轻叩击着窗棂,发出清脆的声响,眼神逐渐迷离。

“小姐。”突如其来的苍老声音唤回了夏罗的思绪,夏罗没有回头,因为她知道来人是谁。

伸了个懒腰,夏罗似乎厌倦了窗前的景色,她扭回头看向来人。白发苍苍的管家葛西姆笑容和蔼,一袭黑色的制服将他衬托得精神抖擞,夏罗甚至可以看见他手背上清晰的脉络。

她的回头就像是一个信号,管家主动上前,推起了沉重的轮椅,驱动的轮椅就像是病危的老人,喘息着缓慢地向前移动,发出抱怨般的叹息声。

没错,夏罗就坐在轮椅上,不过这并不是因为她的腿有残疾,而是因为她的身体虚弱,需要轮椅来支持移动。

管家推着轮椅,带着夏罗来到了阁楼前。

凑近一看,这座尘封了数十年的阁楼并没有显现出老态,反而别有一般魅力。门上雕刻着的天使雕塑随着时光流逝,褪去了曾经美丽的外表,只留下黄铜的模子泛着柔光。整栋白墙红瓦的建筑都被阳光染成了细细的金色,看上去更加迷人。

推开大门,灰尘铺面地飞来,一时间竟然让人看不清楚。

当灰尘稍稍散去后,就这昏暗的光线,夏罗这才看清了阁楼的内部。一排排书架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书籍文件,还有一些花瓶雕塑等,看上去像是有些年头的东西,淡淡的霉味混合着油墨的味道,闻着并不舒服。

夏罗皱皱鼻子,有些闻不惯这刺鼻的气味,灰尘刺激着鼻腔,让她直想打喷嚏。管家贴心地送上了手帕,夏罗连忙捂住鼻子,有些可怜地发出了呜呜的声音。

这里灰尘的积攒量显然也出乎管家的预料,他犹豫地看着几乎被灰尘埋没的房间,又看了看拿着手帕捂住脸的夏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灰尘围绕着他们飞舞,在明亮的光柱下就像是童话中苏醒的光的精灵,打量着这两个贸然闯入他们领土的外乡人。

“喵~”一声细弱的呼唤惊醒了两人。管家放下手里的清洁工具,惊讶地环顾着这间屋子。夏罗蹙起的眉头舒展开来,和管家一起搜寻着房间。

慢条斯理地推着轮椅,夏罗吃力地绕过书架,簌簌落下的灰尘沾染到她的衣服上,轮椅的木轮上也被染成黑色,洁白的衣袖也沾到了一小块蜘蛛网。肥大的蜘蛛急急地从地板上爬过,不像一般女孩一样惧怕蜘蛛这类虫子,夏罗甚至几度停下轮椅,饶有兴致地观察起这些藏匿于黑暗中的小生物。

“喵~喵喵!”察觉到夏罗的靠近,呼唤声越发急切。夏罗只好继续转动轮椅,循声赶去。她的金发已经黯淡下来了,脸上、胳膊上也都脏兮兮的,洁白的裙子灰扑扑的,整个人就像是从烟囱里钻出来的一样。

当她来到声源处时,她只看到了一大摞堆砌的书籍,并没有看见什么猫。

难道听错了?夏罗伸长脖子,自然垂落的金发中露出一截漂亮的脖颈,就像是天鹅一样修长。她的表情带着些严肃,嘴唇抿出坚毅的弧度,就像是图书馆里执着于学术的大学者,叫人看了有些害怕。

正当她有些沮丧的时候,书籍的后面缓缓走出了一个小巧的黑色身影。

一只黑猫从藏身之处走出,抬起头与她对视。

那只黑猫有着一身柔滑的黑色皮毛,尾巴弯出美丽的弧度,琥珀般纯净澄澈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看到夏罗的表情并没有多大的转变,黑猫似乎有些疑惑,歪了歪头,又细又弱的嗓音再度飘出了一个“喵”字。别的不说,单凭黑猫的声音,就足以让一些少女涨红了脸大喊卡哇伊扑上去狠狠地**一番,更不用说它那萌到极致的外表了。尤其是那一双简直只能存在于梦境之中的清澈的琥珀色猫瞳,流淌着淡淡的光晕,模模糊糊让人不知不觉沉迷其中难以自拔。

不过很可惜,夏罗并没有被它所打动,依旧用冷静中带有一种审视意味的眼神注视着它。

看到向来灵验的卖萌技能失败了,小猫有些委屈地叫唤了一声,可怜兮兮的声音并没有换来夏罗的一丝同情,她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新奇生物一样看着黑猫,像是对黑猫的行为感到不解,海水般湛蓝的眼里波澜不惊。

就这样,一人一猫陷入了诡异奇妙的对视状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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