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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第二章

走至门前,少女与出手相助的少年擦肩而过。

“谢谢。”在迎面而来的炙热光线下,她披好风帽,向少年轻轻点头示意到。

“举手之劳而已。况且像姐姐这样,仅凭一把刀就能斩杀卡车那么大怪物的人,又怎么会败给区区一把手枪呢?”

“我没说错吧,被誉为圣卡洛斯战神的怪物猎人,伊灯小姐。”

“你认得我?”已经踏出了酒馆,可听到自己名字的那一刻,名为伊灯的少女还是停下了脚步,回头反问道。

事实上,对于这个比她年纪还要小的清秀少年,伊灯的心中充满了疑惑。

在这个信息交流并不发达的时代,一件曾经发生在千里外的事情想要为人知晓细节,困难程度不亚于单枪匹马把信送到千里外本身。别人伊灯不知道,但至少在近半年的旅途中,她都从未听见有人提起过。

因此无论是少年出现的时机,还是报出自己名字这件事,都巧合得太过蹊跷,很难不让人怀疑。

“别、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嘛~我也不过是从别人那里听说而已......”在伊灯犀利的目光注释下,少年顿时感觉有些不自在,尴尬地挠了挠头解释道:“想不到今天居然......遇到了真人......不过姐姐你可千万别误会!我是个刚入门没几年的军火商,做这一行的消息再不灵通点,还和谁做生意嘛~”

“是么.....你找我有事么?”

“姐姐你就这样放过那个人了么?”见到伊灯暂时接受了自己的解释,少年继续问道。

“……”

没有回答,或许觉得这个问题本身没有太大意义可言 ,又或是不想跟这个神秘人有过多交集,伊灯没有选择继续逗留,转身便要离开。

“唉唉唉?!姐姐你等等!我还有事情没说完呢!”似乎并没有在意伊灯那冷漠中刻意保持的距离感,少年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继续说道:“我叫艾希,如你所见,酒馆背面停了三辆车,那里面装着的是我们要送进奥加尔城里的军火。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姐姐的目的地也是那里吧?”

“这里距离最近的城门也要走上三个小时,要是姐姐不嫌弃的话,可以稍等一会儿和我的车队一起出发,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

“别担心,我不会收姐姐钱的!”

“……”

这一次,伊灯没有否认少年的提议。

正午的艳阳,并没有像对待云雾那般粗暴地将尘沙驱散,在这场争夺主权的短暂斗争中,终究还是“恶”占据了上风。

事实上,在末世之下,恶劣的天气可以说是呼之即来,毫无征兆。

或许是几分钟,又或许长达几个小时,没人能够准确预测它们何时结束。

凭借极为特殊的体质,这种程度的风沙对伊灯来说几乎算不得什么障碍,只是她这一身衣裳,能不能撑到奥加尔城可就不好说了。

作为一个女孩子,露着肚皮走进城里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伸手感受了一下风沙打在皮肤上的沙痒感,伊灯收回脚步回答道:

“我答应你。”

“但是......可别想耍什么花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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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希一行总共不过7个人,作为一个军火商来讲,这样的队伍或许看上去有些寒酸,但横向对比起来,已经算冒险队中人数比较多的存在了。毕竟在这个危机四伏的时代,很少有人会愿意为了几个钱,承担夜宿野外,甚至被怪物吞掉风险。

这就很考验这个队长的个人魅力和领导才能了。

在这一点上,艾希显得得心应手。

别看他在伊灯面前还稍显拘谨,指挥起手下的时候可毫不含糊。伊灯也大概能够理解他明明年纪不大,却能够聚集起这些手下的原因了。

帮这些五大三粗的男人们(艾希除外)将补给搬上卡车后,伊灯便跟艾希一同上了打头阵的吉普。

收起车顶的太阳能板,车辆启动,向沙暴的深处驶去。

凭借着优秀的抓地力,机车在尘沙之中飞驰。扬起的砂砾与铁板相撞,掷地有声。

没有多余的交流,或许是轻车熟路,亦或是终于把队伍送进了较为安全的缓冲区里,少年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没过多久,他便在这有节奏的敲击声中,进入了梦香。

在这安静而闷热的氛围下,即使是位于驾驶室的司机也不住地打了个哈欠,但坐在后排另一侧的伊灯,却与这几个人的松懈显得格格不入。即便是片刻的小憩,她也依旧面若平湖,目不转睛地望着窗外的黄沙滚滚而过。

仙鹤在疲惫之时,总是以单脚站立的方式来进行休息,为的便是随时能够对天敌的来袭做出反应。

伊灯同样秉持着这样的原则。

而就在不久后,这一点便得到了应验。吉普车压在了凸起的沙堆上,在车身的抖动下,一股奇妙的触感从伊灯的肩头传了过来。

在察觉到异样的瞬间,她便把手放在了身后的横刀上,做好了随时进入战斗的准备。

不过伊灯很快便发现这么做几乎是多余的。

这所谓的威胁,来源于艾希不知何时贴上来的脑袋。

所幸,她的动作并没有将少年吵醒,但随着作为支撑体的左臂被抽回,后者的头也顺势滑到了她的大腿上。

少年蓬松的金发,摩擦着伊灯的皮肤,痒痒的,感觉却并不坏。

将自己防御意识最为薄弱的一面,展现给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这无疑是对伊灯莫大的信任。

是有意这样做的么?

伊灯不清楚。

看着少年俊逸的睡颜,静谧安详,就像一只刚刚吃饱的猫咪一样惹人怜爱。

修长的睫毛,略微泛红的面颊,闪耀着银光的项链,桂花般清甜的体香。即使是脸颊上那几道伤疤的存在,也丝毫无法掩盖艾希身上吸引人的独特魅力。

说起来,如此近距离地观察这个对自己信任有加的少年,于她而言,这还是第一次。

当然了,这一过程并没有持续多久。虽然赫伦并没有被吵醒,但伊灯自然不会任由他以这个姿势继续睡下去。

“醒醒。”掐了掐少年稍显稚嫩的脸蛋,伊灯语气平静,却毫不客气警告道:“或者你想吃我一刀的话。”

“唉??”一睁眼,却看见一双碧蓝色眼眸冷漠地盯着自己,赫伦一时间甚至没有反应过来。

“那、那个.......姐姐你可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待回过神来,少年连忙闪到了车的另一侧,一边摆手,一边稍显慌张的道歉到。

“......”

“要不姐姐觉得不够解气的话,稍微惩罚一下我也不是不可以......”

“用不着撒娇,你知道我没生气。”

“嘿嘿……被发现了呢……”

方才在酒馆里被人用枪指着都没有冲动的伊灯,又怎么会因为这种小事而屠刀相向呢?

只是她也很明白,予人恩惠,多是有求于人。

无论对方对自己的态度有多好,笑里藏刀,过河拆桥的事情她也见多了。

免费的东西,代价往往都超乎想象。

这也是她绷着脸,总是看上去冷冰冰的原因之一——识趣的人,自然不会主动找自己搭话。

不过,这并不是她恩将仇报的理由。

“关于你曾经问我的问题。”片刻,伊灯主动开口打破了尴尬的气氛:“既然你选择站在我这边,那么当时,又为何没有补上一枪呢?”

“因为......”艾希思量片刻,不大确定地回答道:“没有必要?”

“或许......这也是我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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