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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曲[面具与挽留]

绽放于三秒后的樱花

  

从盒子里轻轻拿出狐狸面具,和笑面狐的其他成员不同,在我的面具上,拥有着一个特殊的印记。它位于狐狸眼睛的下方,以一滴水的形状印在这里。除开狐狸的神态所持有的上色机会以外,只有这滴水——也只有它,拥有着湛蓝的分色,如同“一滴泪水”。

目视着镜子中自己的脸庞,在手的移动下慢慢被面具覆盖,被面具接管。最先挡住的,是眼睛。

戴上面具吧,为我们所效力——

心里默念着这样的一句话,努力说服自己按照指示去做。在面具后面直视着镜中的自己,深叹一口气,朝着镜子中的那位点头示意了一下,撩起自己棕色长辫于手中,紧握着它,过了会再松开。

二零一八年四月八日晚,八点零三分

从玄关的架子上取下挂在上边的白大褂,穿好鞋子踏出门。

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一小段时间,正好今日城中举办着“盛浪节”像我这样打扮的人并不是少数,远处的大楼上,还正播放着宣传视频,播放到了尾声浮现出了制作人“Ray”的名字,不愧是网络视频制作者。

从公寓的楼梯上一步一步的移动到平地上,公寓这一块虽然没有路灯,但仍被升起的烟火照的明亮。

街上的行人比以往更多,这也意味着会更挤,节日的气氛也更浓。情侣牵着手,穿着浴衣漫步在接头:一对父女并排走,女儿抱着新买的“毛绒妖精”脸上露出略带稚气的笑,父亲一手搭在女儿肩上,他露出了满足的神情:在路上遇到了熟悉的人——红唯神社的宫司,镜花红唯。

“盛浪节快乐,难得在街上而非医院里看见身披白大褂的柊佳菜。”

我把面具摘下来别在腰旁,红唯见此也同样取下了他的面具。

“你们家族所开办的庆典,而且还是由你主持的,出于好奇,就走出家门来看看了。红唯先生,你不应该去主持这次的庆典吗,怎么还有时间在街上转悠呢?”

红唯的手抵在下巴上。

“确实。”

出人意料的回答,只不过稍作思考,又会发现,这一点,这一句话完完全全会像你从红唯嘴里吐出来的。他把手放了下来,摆弄着别在腰间的面具,似乎对主持庆典这件事毫不在意。

他又开口,手仍在面具周围动着。

“按照家族传统来看,是该轮到‘镜花红唯’来主持今年的盛浪节了。我现在也该在神社里待着,只不过我进行了一次‘大胆的尝试’。”

红唯撑起袖子看向下边的手表,看过时间后,挥手示意“就此打住”。

“完全插不上话....”

一旁的行人们放慢了脚步,此时此刻,在马路两侧的楼房顶端,洒下了许多花瓣,下起了一场“花瓣雨”。

抬头引入眼帘的,是在黑色夜空中落下的一颗颗“粉色烁星”。

——好美....

看见这一幕的人,无一发出了这般感叹,但....这也无法令我驻足观赏,这般美景已经与我无关了。

借着这段时间,逆着人群向此行的目的地前进,尽管心中仍有不甘。

——

节日的来临,令街上的每一家店都推出了许多新颖的活动用以吸引客人光顾,毕竟在这样的一天中,借着节日之名狠狠的赚上一笔,何乐不为呢?

路过的每一家店无一例外,门口排起了长龙,大促销这类活动已经见怪不怪,商店就喜欢这样的方式。

“挡住了去路啊....”问题也接踵而来,客人不仅挡住了去路,差点还强占了马路,曾经的盛浪节并不是这番景象。越怀念过去,便越容易觉得现代“可悲”。为了生活,不得不进行“商业化的改造”,加入许多原本不应该出现在庆典上的东西,仿佛忘却了初心,失去了“灵魂”。这种想法只能藏在心里,若是和别人提起,会被冠以“老旧”之称的。

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绕过了人群,在彩灯的照耀下重新戴上了面具。

我前进着,人流量减少着。

“微笑着的小动物”,此行的目的地,明面上是一家装修古典的西式酒馆,客人不多,只不过都是常客,一旦一个喜欢这种风格的人踏入了这家店的店门,就会很难不泡上三四个小时,可惜对得上电波的客人寥寥无几。

清脆的铃声响起,那是挂在门上的铃铛发出的声音,惹人喜欢。店里的顾客在盛浪节的加成下,难得看上去热闹些。

淡黄的灯光,让酒馆中颇有种“小情调”:酒杯碰撞发出的玻璃声,客人交谈锁产生的聊天声,由酒水入杯创造的液体声....

戴着狐狸面具在酒馆里并不是什么稀奇事——除我之外,也有几位客人和我有着类似的打扮。

这家酒馆也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狐狸面具组织的据点,听起来并不让人意外。

柜台边的座位,挑了张离酒保近的位置坐下,用左手的食指敲了台子三下,酒保注意到了我,结束了和其他客人的闲聊,转而面向了我。

“节日快乐,小姐,今天光临此地,是否需要什么呢?”

“一杯‘童话动物’,谢谢。”

和以前我见到的酒保不同,这位并不是外招人员,不是拿钱办事的普通人,这点从他衣服上别着的“白色狐狸”就可以看出来。

通常这家店的酒保都是特意雇来调酒的,他们对自己身处之地并不平凡一概不知:可现在,酒保却突然换成了一名组织的成员,想必别有用心。

发呆了一会,酒保把调的酒递给我时才回过神来。

“小姐,您的酒。”

“谢谢。”

接过杯子,当中摇摆不定的置着一叶薄荷,搭配着淡粉色的酒,如若镶嵌在萤石中的蓝宝石,还没开始品尝,酒保掏出一个信封从桌面推了过来:“这是刚刚的一位客人指名交给您的,小姐。”

牛皮纸信封,自封上就没有动过的痕迹,拆开来取出内容物——一张信纸:

请想好全身而退的办法吧,当彻底陷入了其中无法脱出时,意味着到了“Bad Ending”,医生,切记不要认为“这仅仅是小事,还在掌握范围之内”,有不少人因为轻视而失败。“在棋局中坐久了,下棋者或恐成为棋子。”

署名

Ray

把信纸折起来塞到口袋里,从吧台上的纸巾盒里抽出几张纸巾,丢到原先的牛皮纸信封里,合上信封。

一个常常把“结局”一词挂在嘴边的人,一个以自己的想法定义“好与坏”的人。

——

钟表的指针重合在一起,我不禁在想,这层由铁制成的外壳,是否为禁锢分针和时针的牢房,限制住了两者的行动,:想合力冲破这里时,却在相见的一瞬重合在一起:若不在一块,会是好的伙伴,相反,就是冲突的存在,相同的性质,不同的作用,引领两者一步一步的走向深渊。

一位新客人来到了店里,身穿黑色西服,肩上挂着挎包,看向神情,满面愁容。再回看打扮,好似一套“丧服”。

为什么是他....

在见到这位顾客的一刹那,思绪便被毫不留情的扯会到了现实中来。

男人找了张偏远的空桌子坐下,四处张望,双手无处安放,长舒一口气,试图打消自己紧张的感觉。

离开自己的位置,转而起身向他走去。他看到了我这一举动,抬头仰面,闭上双眼。

“坐吧。”男人有气无力的说到。

位于面具后的我,哪怕再抗拒,也不得不面对这无情的现实。

见我坐下,他也端正了姿态,二人第一次正式以这样的方式对话。

“快走吧,现在是最后的机会了。”

他顿时瞪大了双眼,面对这样的意料之外的回答。我摘下了面具直视着他。

“柊....柊医生。”男人平复了惊讶的心态,摇着头对我说:

“我不能走,这是我该承担的后果。”

“冢太郎,哪怕会葬于这座城市之中,化为居无定所的可悲幽灵,也在所不惜吗?”

脑中闪过一段回忆:那会儿,我刚正式入职医院,成为一名货真价实的医务人员,也是在那时,我接触到了眼前的男人——春川冢太郎,并且和他共事,初出茅庐的我,得到了不少来自他的指导。

“老前辈存在的意义之一,就是去引领后辈,结合自己的经验,让他们少走一点弯路。”

——

冢太郎低下头,伸出手往随身的小包里摸索着,最终,他拿出一张照片递给我。

上面是冢太郎和一位女子,估计是他的女儿,两人脸上洋溢着笑容,冢太郎的一只手搭在女儿的肩上。

“牵挂”照片的背面用水笔清晰的写着。

放下照片,我和他对视了一会。

“我会向上级报告你的死讯,躲到别的地方去吧。”

“....有劳你了。容我多嘴几句,为什么小姐在为‘狐狸’卖命呢?”

“可能是认同理念吧....具体我也不太清楚自己为什么在这样做了....”

“这样吗,那我就不多过问了,但我想说一句。”

“——面带笑容妄图改变世界的狐狸,在经历了风吹雨打,见证了残酷的纷争后,笑容渐渐变得僵硬,原先纯真,充满善意的眼神亦变得黯淡无光,失去了对未来的渴望,转而希望明日不要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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