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回味对方的经历时，铁匠的疑问让李初一滞，这个问题也曾困扰过自己，稍加思索后给出了答案。
“......其实对科研也是如此，每年产生的算法成百上千，但能被广泛应用的，百不存一。”
“这样剩下的学术成果就没必要研究吗？并不会。”
“没人知道哪个成果会大放异彩，只能在所有领域上都不断摸索。”
“你代表的人族军也是这样......”
听闻李初的答案，铁匠眉头紧锁，不断嘬着烟嘴，不知其早已熄灭。在默念三四遍后，猛地将烟斗拍在一旁的铁案上，脸色的阴霾也一扫而光。
“哈哈，是吗！果然，人族能取得胜利还是有我们功劳的。”
困扰他多年的疑惑烟消云散，铁匠连拍李初两下，又开始絮絮叨叨讲起往事。
揉着生疼的肩膀，李初还是耐性地听了下去，这是进一步了解这世界的好机会。
可惜后面的内容都是些琐事，期间也询问过对方提到的天灵学院，但铁匠对它并不了解，只知道是个研究机构。
......
太阳渐低，照在农具上，投出狭长影子。
“哈哈，今天老头我聊得真是开心！”
铁匠大饮一瓢凉水，爽朗地笑道。
“委屈你听我讲这些没用的了。”
“时候也不早了，下次你若需要什么农具，免费送你！”
李初从小板凳上起身，活动活动筋骨，得回木屋去找苌规了。
告辞一番后，正要离开，铁匠却从柜子里找出两瓶酒。
“小兄弟，帮我个忙。”
“今天有人送了两瓶酒，是给参加过人族军的居民的慰问品。”
“这一瓶捎给镇前的乞丐......他也是人族军的成员，不过......”
“他现在疯疯癫癫的，酒给他就行，说什么不必理会......”
李初接过后，离开。
不久，铁匠拿起另一瓶酒，拔出酒塞，倒入喝水的瓢里，独酌着。
“唉，当初的送行酒，可是有八瓶呀......”
出了小镇，回到树林前，那乞丐还是躺在指示牌下，似乎睡了一下午。
将酒放在他头边，不做打扰，李初轻手轻脚走进树林。
“喂！能从那里出来算你命大，你怎么又回树林里去了。”
一道呵斥声在背后响起，正是那名乞丐。回头，对方裹着一件满是破洞的脏长袍，只穿了一只鞋，另一只脚穿着破袜子，狼狈不堪。
见李初望向自己，他依着指示牌支起身子，吼道。
“那边有魔物娘，你想找死吗！”
虽不知原因，还是按照乞丐所言，李初向小镇退了几步，回应着。
“魔物娘？是住在树林另一头木屋里的魔物娘吗？”
心里却暗戳戳开始吐槽，苌规的战斗力和普通小女孩没区别吧。
“哼，就那种兽族的魔物娘，就力气比人类大了点......”
乞丐双手抱在胸前，那脏兮兮的脸上满是不屑。
“八年前的圣战中，我能单挑三四只。”
“不过我说的不是她......”
但随后脸色凝重下来，“是另一只......”
“另一只？”
“当初大战时，我也好歹是一个小队的队长。”
无视李初的问题，乞丐莫名念起自己的过往。
“魔物娘很强，但和人类一样，会累，会痛，所以我没有害怕过。”
“本来是这样的.....直到我遇见一个像狼一样的......姑且称为魔物娘吧。”
“浑身银白，没有毛发，没有五官......像是一件金属的犬型雕塑，上面有着奇怪的花纹。”
“太可怕了，像是在和一台杀戮机器战斗......”
他的语气越发颤抖，仿佛正重新经历着和那魔物娘的战斗。
见乞丐不再说话，李初赶紧插话道。
“所以说，这树林里面有那个，那个雕塑一样的魔物娘？”
对方喘了几口气，点点头。
“我在两周前开始看见的。”
“树林里偶尔露出的银色身影，看不清轮廓，但，但上面的花纹......”
“我一辈子都不会忘。”
“唔......是不是......”
李初话还未说完，不料其怀疑的态度却刺激到了乞丐。
“你爱信不信！”
“要不是这瓶酒，我才懒得搭理你！”
说着就提起酒，不顾对方的挽留，转身离开。
“呃......”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李初呆站在原地，犹豫再三，身影还是没入树林。
自己已经走过一次，这里应该没别的魔物娘；那铁匠也说过乞丐疯疯癫癫的；而且，自己若不回到木屋，今晚睡哪呢......
将脚步放缓，感知灵气的变化。周围静悄悄的，只有沙沙的树叶声，一切和出发时一模一样，看起来并没有生物活动的迹象。
走了百米，并无危险。
“那乞丐可能就是瞎说的吧。”
绷紧的神经有了一丝放松，李初加大步伐，快走几步。
“......”
“等等，不对！”
走到树林中部时忽然停下，李初看向周围，没有人影，只有树叶和草尖微微晃动，他的心脏却开始剧烈跳动起来。
环境还是那般幽寂，唯独，灵气出现丝丝异样。
“不对，灵气在树林的入口处就有问题了，只是，只是，”
“现在的强度足够被自己发现了......”
此刻，小镇里
乞丐用脏兮兮的手指将酒塞怼进瓶中，也不嫌脏，直接对嘴喝了起来。
“那小子送的酒还真是不错......”
“至于他......算了，不想了，是他活该。”
“不如，把这酒给那老头也喝两口吧。”
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晃晃悠悠向着铁匠铺的方向走去，远远看见那铺子还开着，里面却无人忙碌。
“送货去了嘛，难得昔日同伴来看你。”
走到近前，打了两个嗝，将头探进铺里，乞丐的瞳孔瞬间缩成一点，满脑的醉意也随之消散。
“老东西！你怎么了！”
在铁台之下，那铁匠正仰面躺着，眼神溃散，嘴角流下白沫，已经失去意识。
乞丐连忙跃过铁台，脚刚着地，腿上的肌肉就失去控制，直接跪在地上。
“我怎么......”
不等细想，那无力感蔓延到全身，身体重重摔在地上。
视野旋转，最后停在一个碎掉的酒瓶前。
那个......和自己喝的一样。
“怎么会，自己可是参加过圣战的英雄......”
未能领悟出答案，乞丐的意识便彻底被黑暗吞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