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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石中剑

异世刀剑谭

  

尽管这位老板看上去没精打采的,但却应该也是个好客的人。于是夏焰和铃音各自挑了个位子坐了下来。

只听,老板用不疾不徐的语气开始说道:

“这附近,有一片很大的采矿场,矿石的产量非常丰富。但是,最近却听闻,矿工在挖矿时,挖出了一把剑。”

“是把藏在地里的剑?”夏焰问道。

“准确地说,是长在地里的剑。因为那把剑的剑身和石头融为一体,扎根在岩层之中,虽然矿工们发现了它,但谁都没有办法把它拔出来。”

这时,本来一声不响的铃音突然插话道:

“那把剑的特征是什么?”

老板看了这个突然对话题产生兴趣的小姑娘一眼,说道:“特征的话……我只听说是把像石头一样的剑,剑柄和剑身都如周围的矿石一般,但还是能看出剑的形状。”

“该不会只是块长得像剑的石头吧?”夏焰打趣道。他注意到一旁的铃音在知道剑的特征后明显就失去了之前的兴趣,重新陷入了沉默。

“这个应该不会,因为霸炎帝国在得知这件事后,立刻派了军队的人过来驻守。而且,他们调了很多附近军营的奴隶过来,也不知道想干嘛。”老板答道。

夏焰听得一头雾水,这时,沉默的铃音再度开口了:

“那应该是一座剑冢。”

“剑冢?”不只是夏焰,连老板仿佛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汇的样子。

“剑灵沉睡的地方,叫做剑冢。”铃音难得耐心地解释道,“万物皆有灵,这把剑应该也是长年累月吸收了周围岩层中矿石的灵气而自然形成的。通常,这样的剑,是一定存在剑灵的。”

“哦!你是说这是把心剑士可以使用的武器?”夏焰突然听懂了,这样的话他就明白霸炎为何要派军队驻守了。

“心剑是很珍贵的资源,霸炎肯定是想直接纳入军队,防止流落民间。而之所以调配奴隶过来,应该是希望开采到更多这样的灵剑。毕竟,能自然形成灵剑的土地,可不简单,说不定就会有意外收获。就算挖不出第二把剑,灵剑周围的矿石,也是难能可贵的原材料。”铃音流利地说道。

这次,反倒是老板很疑惑地皱起了眉头。他看着眼前这个貌似只有十七八岁的女孩子,有些吃惊地说道:

“这位姑娘懂得可真不少。”

老板干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也许就像这位姑娘说的,那个采矿场如今变成了一块宝地,所以光是调配周围军营的奴隶似乎还不够,霸炎帝国的军人竟开始在周遭范围的城镇里征收男丁,可能就是为了去采矿场充当临时的矿工吧。”

“征收?不能拒绝的么?”夏焰提问道。

“你开什么玩笑呢,军队来招人,谁敢拒绝?”老板像是理所当然般地说道,却让夏焰心里一凉。他没想到这个世界的霸炎帝国是如此霸道。

“这不,现在我们锡安镇的人,都闭门不出,就是怕家里的男丁被抓了去。只有我们这种上了年纪的生意人,军队才不会来理会。”老板自嘲般地说道。

“所以镇上如此冷清,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夏焰问道。

老板再次吸了一口土烟,笑了笑道:

“还不止,要不是说屋漏偏逢连夜雨呢,我们镇最近还碰上了恶霸。”

“恶霸?”

“是啊。”老板拿着抽了半截的土烟,指了指外面,说道,“你们在来的路上,应该能看到这附近一片片被烧过的地方吧?就是被那些恶霸闹的。”

夏焰没再搭腔,只是点头示意老板说下去。

“他们四处纵火,损坏公物,吓得镇上的人都不敢出门。”老板又气又恨地说道,看来生意也没少被这些家伙影响,“所以我才说屋漏偏逢连夜雨啊,本来因为抓壮丁的事儿,镇上就没啥人敢出门了,现在遇到了这些恶霸,真的是大家都闭门不出了呗。”

“这种事情,不能求助于国家或者军队什么的么?”夏焰头脑中第一浮现出来的,是“警察”两个字。就是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类似的机构或组织。

“唉……对于我们这种边境小镇,帝国才懒得管,连治安所都没有设立。也就每个月不定期的时候,会派巡查官过来,连同附近几个小规模的村镇,一起例行检查一下。但是,最近因为采矿场的事情,估计短期内也不会有巡查官到镇上来了。”说着,老板眼神望向远方,有些木然,“你说,大家过日子,也就图个安稳。能不沦为奴隶就挺好了,也不指望着国家能帮助些什么。还好那些恶霸只是烧烧东西,并没有打家劫舍,估计也就是一群喜欢闹事的流氓地痞,忍忍就能过去了吧。”

忍忍就能过去了……从老板的话里,夏焰听出了诸多对生活的无奈和对命运的屈服,不禁叹了口气。

“这些家伙是什么时候开始闹事的?”夏焰转念问道。

“也就是最近,在军队驻守采矿场之后,可能也是看准了这个时候没人管事,所以才出来闹腾吧。”

夏焰暗自在心中分析,觉得此事略有蹊跷。无论是那些恶霸不打劫只烧房的行径,还是对应采矿场驻军的这个时机,夏焰的直觉告诉他,似乎两者之间有什么更隐秘的关联。况且,夏焰刚才就注意到,恶霸们烧毁的,都是些酒桶、柴堆、犬舍和马圈之类的不会造成多少财产损失的东西,所有的居所居然都是完好无损。就算他们放火时刻意避开了会弄出人命的建筑,但是这个控制也做得太好了吧?就好像,他们是有组织有纪律地在做这件事一样……

老板看了夏焰的表情,以为他正为自身的安全忧心忡忡,遂劝道:

“小伙子,要是害怕的话,我劝你们还是快点离开,不过现在天色已晚,你们住一晚倒应该是问题不大,不过千万别待过三个晚上。”

“三个晚上?为什么?”夏焰见老板意有所指,所以问道。

“我跟你说,恶霸们的头头来过我这,人长得还挺俊,就是有些痞。他威胁我说,三天后他会带兄弟们一起过来,说是看上我这旅馆,要霸占一个礼拜,所以三天后我这就不太安全咯。”老板摇了摇头,眼神中一片黯然。

夏焰心中的困惑渐渐放大,这些恶霸的动机着实让他琢磨不透。除非他们真的是一群地痞流氓,做这些事情只是为了图个乐子,要不然,就是还隐藏着别人没看到的“理由”。

鉴于天色不早,总要休息,夏焰还是跟老板要了两间房。老板点点头说了个价,铃音就伸手从内兜里掏钱,下一刻,她的动作在空中定格,转过头冷眼看着夏焰说道:

“你好像很习惯于让女孩子来为你买单。”

夏焰故意把一清二白的口袋都掏出来给铃音看,理所当然般地说道:

“我没钱啊。”

铃音向其白了一眼,“不好意思,我的钱也不够了,估计只能订一间房了。”

夏焰眉头一扬,脑海里已经开始自动生成一幕幕波澜壮阔的情景剧,“你是说,我们俩要住一间房了?这不好吧,我们才刚刚认识,而且,都还是未成年哎……”

“我的意思是那间房我睡,你的话,就得另外想办法了。”铃音一句话就打碎了夏焰头脑中那些美好的幻想。

“是,是这个意思吗……”夏焰如遭雷击,穿越回不去已经挺惨的了,如今竟还要风餐露宿。

老板终于是抽完了一根土烟,熄火之际笑着说道:

“算了算了,反正这段时间也没有多少生意,你们还陪我聊天,我就打个折,送你们一间房好了。”

于是,好心的老板把楼上两间相邻的房间安排给了二人。疲惫了一天,终于可以休息,夏焰一回房就一头栽到了床上。他把自己的头蒙在枕头里,脑海中开始翻腾起万千思绪。

“我失踪了的话,爸爸妈妈肯定会担心得睡不着觉,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干嘛。”想到了父母,自然就会想家,夏焰此时终于流露出他这个年纪该有的表情。

他突然很想给他们打个电话,于是掏出手机,却发现,手机的电量已然耗尽,再也开不了机了。

他盯着漆黑的屏幕,心中一阵惆怅。曾经这个手机是他与原先世界关联的唯一物品,现在随着电量的耗尽,就好像那个世界与自己彻底切断了联系,就连看看手机里朋友和亲人的相册,也做不到了。

这时,他听到隔壁房间传来声响,看来是铃音上床的声音。

“这隔音,连我们世界的三星连锁酒店都不如……”

铃音并没有宽衣,她就这么穿着衣服,背靠着墙坐在床上,把自己的脸藏在连衣的兜帽之中,手里把玩着那把被他唤出的冰剑残雪。她一边注视着残雪,一边不时张口说些只言片语,似乎正在跟谁小声地交流着。突然,她听到背后的墙传来咚咚的声音,似乎是隔壁有人在敲墙。

夏焰打开了自己房间的窗户,对着墙敲了两下,问道:

“铃音,你听得到么?”

对面传来铃音不耐烦的声音:

“听得到。”

夏焰发现这隔音差到两个人能隔墙对话也是无语,不过在睡前,他确实有些话想对自己的新同伴说。

“铃音,我有个想法。”

“你说。”铃音简短地回复。

“我想要帮助这里的人。”夏焰诚恳地说道。

“你怎么这么爱多管闲事。”

“我现在也是一名心剑士了,自己有能力,就该帮助困难的人。”

“……”铃音沉默了一会儿后,夏焰静静地等待,直到听到对面继续传来话音。

“怎么,心剑士就应该是正义的使者么?”

“我没这么想过,我只是想帮助别人。”

“你帮不了所有人。”

铃音的话语中透露着一股莫名的凝重,导致夏焰无法很快地接话。他认真思考了一下,坚定地说道:

“如果有人在我眼前溺水,我会伸手救他,仅此而已。”

铃音不再说话,长时间的沉默后,夏焰听到墙对面再度传来她的声音。

“……好吧,不过我不会出手帮忙的。”

听到这个回答,夏焰只是笑了笑,他知道此时也不需要再多说些什么了。

“不早了,睡吧。”这是铃音最后的话语,等到夏焰说了晚安后,她也没有回答。于是,夏焰裹上被子,准备进入他在异国他乡的第一个梦乡。

这时的铃音,独自坐在床上,望着窗外。窗外是一片黑漆漆的森林,树木被吹得发出有些阴森吓人的声响。隐藏在兜帽下的表情逐渐变得冰冷,铃音的眼神望着森林的深处,渐渐地变得如北风般冷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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