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聿和小伙子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大眼瞪小眼。
“看毛线，没见过帅哥啊。”
好看到想要啃上一口的粉嫩唇瓣开合，吐出了一个个带着淡淡香气的字节，声音相当可爱，但是说出来的话却相当不可爱。
“呃……那什么，小妹妹，我叫林风，你呢。”
林风没在意钟聿嘴里的“帅哥”，盘腿坐在车厢地板上面，微微往后挪了挪，摸摸后脑勺，脸上带着大男孩般阳光爽朗的微笑。
根据不官方的调查和统计数据显示，只要男孩子不那么丑，一个这样的微笑都可以对女性产生好感度提升的增益效果。
可惜，林风碰见的是钟聿。
“你脑袋里是装了一片大海吗，往你前后左右看看，现在这个场合有聊天的余裕吗。”
小嘴巴跟抹了蜜似的，一句话就把自己眼前这个大男孩脸上的晴天变成了阴天。
虽然林风已经很自觉得离远了一点，钟聿却没再保持抱膝的坐姿，而是猫起腰，半蹲在地面，后背贴住驾驶室隔板。
用了一点余光注意林风，剩下的绝大部分视线都在扫视车厢后和车玻璃外面的世界。
车辆依然在行驶中，后厢的那些黑影已几乎完全淹没在雾气中，只能凭印象分辨出那些稍浓的颜色块。
除了她和林风，整辆车没有一点点动静，就像看无声电影似的，只能从玻璃看出来车在移动，发动机的响声、行驶到崎岖路面上的颠簸声，这些全都听不到。
现在就是个呆鹅也能看出来情况百分百不对了。
出门匆忙，平时都会带在身上的东西没来得及带上，现在身边只有挂车门栏杆上的抹布、扫把，以及一只垃圾桶。
真要算的话，还有个可能会拖后腿也可能化为战力的雄性成年人科人属生物一只。
“啊！！我的手机！！”
林风突然一声大叫，吓得钟聿差点一脚踹过去。
“哎！小妹妹！你踹我——”
“闭上嘴！”
钟聿压着嗓子，语气相当不友好的喝了林风一声。
一个二十多岁的壮小伙子，硬是被钟聿这个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给震慑住了。
就跟受气的媳妇似的，林风抑制住手脚动作，手肘、膝盖向内，娘里娘气的捡起手机。
估计是怕再被钟聿凶到。
“嘶……小妹妹，你不冷吗？穿得还没我多呢，我把外套给你——”
钟聿大气都不敢出，林风反倒跟郊游似的，一时都闲不住，非要来找她说闲话。
“再不闭嘴，我把你的肠子扯出来绕你脖子上。”
钟聿眼神平静，语气平静，就好像在说今晚想吃肥肠那样平静。
然而，往往只有能一脸平静，看着非常冷静地说出狠话的人，才是最可能把言语转变成现实的人。
简而言之，就是这种人说话自带煞气。
第二次被凶到的林风，止住脱外面那件外套的动作，沉默了下来。
当然，是暂时的。
“小妹——唔！”
再也无法忍耐的钟聿直起身，一把拽下栏杆上的抹布，堵进林风嘴里。
“你以为我是在开玩笑吗。”
暗红色的眸子对上林风双眼，盯得他冷汗嗖嗖往外冒为止，钟聿才收回视线。
近距离体会了一下钟聿的气场，这位小伙子老实了下来。
把潮了一半的抹布扯出来，钟聿把它拧了拧，发现拧不成一团，不顾林风的反对，强行用林风嘴里的口水沾湿另一半，这才抡圆手臂，朝后车厢猛的砸去。
啪。
听声音发出来的高度，应该是砸在了某位“乘客”的身上。
钟聿立马抄起扫把，一脚把林风踹的哎哟一声踹翻在地，半蹲半站，双眼盯紧雾气，架着扫把架在身前。
良久。
还是没有动静。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尽管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但干等在这里等着绝不是什么好主意。
需要打破局面。
“……喂，你。”
钟聿两道轻烟似的眉毛微微一皱，把视线转到林风身上。
“怎，怎么，怎么了，小，小妹妹妹，妹妹……”
林风说话磕磕巴巴的，跟刚闯完祸就被老师点名的小学生一样，躲闪着钟聿的视线。
“站起来，朝里面走两步。”
“好嘞！”
林风半句废话都没有，拍拍屁股站就起来往里走，大摇大摆，一点保护自己的意思都没有，全身上下尽是破绽。
“等等！”
“嗯？咋了？”
“你，”钟聿抿抿嘴，“你不知道我在利用你？”
“知道啊。”
林风的笑容很真挚，没有一点伪装的意思。
“你既然知道还？”
“至少我还是有点利用价值的嘛，小妹妹你是练过的吧，我知道我是什么货色，体能废物一个，仗着个子大也不一定赢得过你，虽然只是当个探路的炮灰，但在现在这情况下，比起一点利用价值都没有的人，只要我还利用得到，小妹妹你就不会轻易放弃我，对吧。”
看来，林风并不如钟聿所想的那么愚蠢，正相反，他把情况看得很清楚。
“再者说了，小说里不是经常写吗，在我们这些普通人之外，还有那些隐藏在人群中的特殊人员，专门负责处理灵异时间，就像龙组那样，维护着普通人的日常。”
钟聿收回前言，这家伙或许只是一个至今未毕业的中二病晚期。
“……钟聿。”
“啥？”
“不要叫我小妹妹，要么叫我钟聿，要么叫我哥。”
“好嘞，小钟聿……钟聿。”
林风还想皮那么一下，但被钟聿的眼神吓退，乖乖的改了口。
“躲在我后面。”
“明白！”
不管是在说真心话还是在说假话，能在现在还保持冷静的人，用来做炮灰有点浪费。
将扫把的尾端往前伸，用导盲杖那样似的往前探，钟聿缓缓往雾气里走去。
“嗯？”
扫把伸出快一大半，钟聿还是没碰到任何东西。
原本站在这里的死人脸呢？
横扫了小半个圈也没能触到什么阻挡，钟聿只好又往前迈了一小步。
当！！当！！当！！
正要抬第二只脚时，脑海中突然响起和之前如出一辙的巨大钟声。
“各位踏上归途的乘客们，开往终点站的本次班车已经到站！请乘客们带好随行物品，不要遗落自己的肢体，一经丢失，本班车概不负任何责任！祝各位乘客一路走好！！”
啪。
“！！”
钟聿心中一惊。
扫把顶端被抓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