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眩光劍「佩姬」序

眩光劍佩姬

  

在残旧、败破的废墟裡,刻意用彷彿刺客般纯白的兜帽与斗篷遮蔽身形的少女,此刻正独自一人对抗着数十名盗贼。

职业为魔物使的几名强盗,巧妙地将手下的猛兽隐蔽在遗迹的断垣残壁之中。

这些不断藉由袭击旅行者来获取财富的暴徒相当清楚,若是与眼前那纯白,纤细的身影直接冲突,他们毫无胜算。

对这些宛如食腐者般的鬣狗与秃鹰而言,少女的头衔极其响亮,令人闻之色变,这几年来死在她手下的同业不计其数,俨然就是个活生生的传说。

少女的穿着像个法师,同时挥舞一柄华丽的长杖,从杖上的装饰可知她出身高贵,但名号为什麽与剑相关却无人得知。

阳光下,从纯白兜帽下露出的金黄色发丝令人不由自主的联想到圣洁。

无人知晓少女的作战方式,只是偶尔会从倖存的同行中听到这样的描述──

「她拔剑时,总伴随着眩目的光芒──」

眩光剑「佩姬」

CHAPTER「0」──序

意外总是猝不及防,在工作岗位上,我毫无预兆地倒下了。

庸庸碌碌地过了大半辈子,六十馀载的人生中没有特别值得一提的功绩,亦无任何显着的过错。

若要认真说起,唯一的遗憾大概就是自妻子逝世到现在,我始终没有完成带着她骨灰环游世界的这项约定。

不过事到如今这也不打紧,毕竟我很快就能与她团聚了。

恍惚之中,救护车的警笛声在不远处响起,而我则在同事与下属的搀扶下,慢慢地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我人已在远远超出人类常识范围的异空间之中。

星团、银河与宇宙,这些年少时期曾为之赞叹与着迷的壮阔景象,如今在我脚下一览无遗。

出于本能,我马上就明白自己究竟身处何地。

而『祂』正好整以暇的在这片空间前方的不远处等着我。

『祂』缺乏明确的外貌,真要认真形容起来,跟某部为了找回被等价交换夺走的身体而展开旅程的动漫作品中,被主角群称之为真理的白色人影有几分相似。

不需要多馀的解释,在我眼前的『祂』,毫无疑问是远比人类还要高等的存在。

不过该怎麽说,还真是有点令人意外,原本我还以为『祂』的形象是满脸鬍鬚,穿着白袍的流浪汉,或是顶着一头类似释迦的发型,盘腿而坐的僧侣。

「那是因为你没有信仰的关係。」读取了我的思考,『祂』紧接着说道:

「我的外表会依个人信仰的不同而在你们眼中产生变化。」

等等──这麽说来,我信仰的是该不会是那个叫做『真理』的鬼东西吧?虽然以正常的人标准来说,我确实是有点沉迷那些动漫文化之中,但我可没有沦落到要把那种不知名的鬼东西当作神明来看待;况且,比起那个正体不明的『真理』,楚楚可怜的美少女不是更值得去信仰或是膜拜吗?

「这个问题要问你自己。」『祂』一脸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这傢伙明明是比人类还要高等的存在,却意外的有点欠打呢。

「那麽,该进入正题了。」收起了一直挂在脸上那幅似笑非笑的神情,『祂』开口道。

「要决定我该上天堂还是下地狱了吗?」

虽然知道对『祂』而言没有什麽差别,但一直被读取思考实在是有点令人不太舒服,所以我还是决定开口,况且要是不透过嘴巴调整力道与尺度,我怕各种失礼的想法会一直源源不绝的对着神明大人倾洩而下。

「可以的话,我也想用二分法落得轻松,可你的事情实在没那麽好办。」

「这种令人不安的发言是怎麽回事?能请你好好的解释一下吗?」

「因为比起那些虚构的奖惩,我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拜託你。」

『祂』认真严肃的口吻让我想起了生前喜欢对下属提出无理要求的上司,唉,职场这种东西还是无处不在。

也许是见到了我一脸为难的神情,『祂』笑了笑接续道:

「并不是什麽特别困难的事情,而且报酬一定能让你满意。」

完了完了,这副故作从容的态度与喜欢强人所难的上司如出一辙,我得想办法婉拒才行。

「先跟你确认一下,我已经死了对吧?既然如此,报酬假如是类似钱之类的这种东西我可不会接受;另外,如果任务内容是要我死而復生也请你高抬贵手,我对生前的世界毫无留念。」

「任务内容的话请你放心,不会是什麽令你抗拒的事情,另外报酬的话……」用温和的口吻开始解释,『祂』故作神秘的接着笑道:

「我会设法让你和你太太团聚。」

『祂』口中的报酬宛如利箭般刺进了我的心脏,不需要透过言语就能直接读取他人的心思的『祂』,非常清楚对我而言最重要的是什麽。

我的妻子,我六十馀载人生中唯一的救赎,将我从深不见底的黑暗中拯救出来,无比重要的存在。

要不是因为她给予了我爱与希望,我恐怕早就成为了社会的毒瘤,一个将憎恨与绝望不停地散播到世间的丑陋怪物。

似乎是非常满意我的反应,化身成顶尖业务员的『祂』开始了虽然又臭又长,但还算有趣的讲解:

「你们人类口中的神明──也就是我,是以人类的信仰作为粮食的存在。在无数的行星上洒下生命之种,见证与守护类人生物的成长与茁壮,再从文明的发展中汲取来自生命的信仰之心,藉此满足并完善自己。

过去,在这个宇宙裡有无数个与我相似的存在,我们彼此攻击、争斗,抢夺生命的信仰之心,直到我消灭了其他的竞争对手,作为最终的胜利者君临这个宇宙,这一切才宣告终止。

你们所信仰的神明,祂们确实曾经存在过……而现在,我就是祂们,祂们就是我。」

不带情感地说着这个宇宙的过去与历史,祂的话语令我震惊地半响都说不出话来。

「──也就是说,不管我们所信奉的神祇是谁,到最后都是你……对吧?」

『祂』赞许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现在,有个年轻的新宇宙正等待我去开拓,然而其他各个世界的主宰亦跟我一样,对着这个崭新的宇宙虎视眈眈。而由于彼此都是称霸一方宇宙的存在,因此如果直接拿出全力拚搏的话,一来是这个年幼的宇宙可能会支撑不住,二来只是令彼此的破灭毫无意义地提前罢了。

为此,包含我在内,各个主宰为了这个宇宙的所有权制定了一套游戏规则,以厄瑞那星作为舞台,在期限内将自己的信仰拓展一定程度的主宰将成为胜者,获得这个新宇宙的所有权。」

随着讲解的落幕,『祂』的野心伴随着逐渐上扬的语调毫无遮掩地显露出来。

「而你,将在厄瑞那星重获新生,以棋子的身分为我所用!」

听完「祂」的陈述,历经短暂的思索后,我决定提出对求职者来说最为关键的几个问题。

「福利和待遇呢?几岁可以退休?有没有保密原则或是什麽劳动契约要签?再来就是职前训练跟工作中可能遭遇的危险之类能不能跟我补充一下?」

听完这一连串追问,「祂」用充满了怜悯的目光注视着我说道:

「──好可怜,这就是所谓的『社畜』吧?」

「不把待遇跟工作内容问清楚就傻傻地踏入求职陷阱的傢伙才会变成真正的社畜!况且这个世界会变得如此不友善跟你也脱不了关係。」想起生前被各式各样的工作折磨的死去活来,我没好气地反驳道。

「不不不……人类社会变得如此残酷,完全是你们自己咎由自取,这锅我可不背。」

「你那轻浮的态度完全没有半点神明的样子就算了,一会儿社畜一会儿背锅满嘴时下流行用语到底是怎麽回事啦!」

「你不知道吗?这叫与时俱进。」

「……」某种难以言喻的败北感在我心中慢慢涌现。

「好了!」为了将岔开的话题拉回正轨,『祂』拍了拍手接续道:

「期限是四十年,作为使徒在厄瑞那上重获新生的你只要满四十岁就可以退休,那时应该会有新任的使徒来接替你,往后我也不会插手或干预你的生活;不过在四十岁前就遭逢意外过世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要如何安然无恙地度过前四十年取决于你自己的努力。

为了因应你可能遭遇的危险,我重塑了你原本在地球上所使用的肉体,并将身体素质与你曾习得的技能全部最佳化,虽然有着一年只能使用二十四小时的限制,但只要在适当时机进行召唤,也足以应付绝大多数的危机。

至于你的妻子则是在半年前自然转生到厄瑞那,过去之后只要稍加注意身边的同龄人应该就有办法找到,你们之间灵魂的联繫很强,再次结为连理的可能性也很高。」清了清喉咙后,『祂』接着问:

「还有什麽问题吗?」

「我要怎麽联繫你?」

「祈祷就行了,与一般人不同,使徒的祈祷我不会漏掉。另外,厄瑞那有三颗卫星,当三个月亮一同悬挂于星空的晚上时,我会主动联繫你。」

「这样啊……」消化、咀嚼着『祂』的解说,我抛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为什麽是我?」

「只是刚好而已。」『祂』一边笑一边补充:

「满足条件与符合资格的人有很多,你只是刚好死在我最急需用人的节骨眼上罢了。」

该感激『祂』读透了我的心思吗?『祂』的解释令我放下心中的大石。

我──并不特别。

曾经以为自己很有能力,但到头来却发现自己只是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极为普通的一般人罢了。

错估了自己的斤两,背离了他人的期待,越是自满越是令对我抱持着期望的人们受到伤害。

那些对我抱持着信赖的人,他们既失望又伤心的脸我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如果令人失望是这麽痛苦与难受的事,那麽打从一开始就不要背负任何期待就好了。

因此,当『祂』表明自己不对我抱持着过多期待时,我感到无比安心。

「该上路了。」唐突地打断了我的思考。『祂』打响了指节──

「祝你好运。」

又一次,我在恍惚中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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