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初醒，他麻木地晃动了下右手，空空荡荡。
他惊出一身冷汗，在梦里他看见了他最害怕的东西。
他真的坐在一颗冰冷的彗星上，不过昏死过去了。
白色的身影正坐在他的对方，默默注视着太虚。
“过去多久了…”
“刚刚好，三百年。”
“对于我来说好久了…”
“喰煞差点被一名天选幻神击毙了，如果我没猜错那该是虫主的后代，真是急于求成啊…虫群。”零司说。
他联系上了谢蕊，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了地。
“为什么我感应不到虚镜的力量。”
“因为你不是喰煞了。”零司说。
他微笑了起来。
“真好。”
“星晨如今是个强盛的帝国，版图占据了十三个星系，拥有着完整的产业链与数百支舰队，阳休雨在一场战役中当场击毙了渴求，现在人们称他为银河的新王。”
零司把身上的灵力传输给了他，他破碎的身体依旧没有复原。
零司皱了皱眉，靠了过来，扯开了404的衣服。
他的灵能核心完全破碎，这是他灵能的源泉，整个胸膛空荡荡的，404却如释负重。
“我觉得我得修养一段时间。”
“没有信徒的力量，你和死了没两样。”零司说。
他无声地笑了。
“我受过比这更重的伤，没有人像你一样是天选之子。”
零司一阵无语。
“搞得好像我想成为终末一样。”
四周突然漆黑一片，他们似乎从世界消逝了一般，404能感知到这颗彗星在太虚中极速穿行。
“去哪？”
“给你挑个吊命的地方，你现在没死掉都是在吃我的灵力。”零司说。
他们出现在了一颗翠绿的星球上空。
零司撇了一眼就走了。
“这不看起来还好嘛？”404疑惑地说。
“灵能充裕，但这里人多。”
他们在太虚间极速跳跃，无数星球一闪而过，但零司都是撇了一眼就跑了。
“那个，要不回星晨吧…”404有些无奈。
“这个恒星系没人，到是挺好。”零司突然说。
“你跑哪去了！？”404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里我命名为特利耶尔总星系团，里面大约有一千多亿个恒星系，离着银河系小半个宇宙，等你能跨总星系团行动，基本上宇宙没有什么能威胁你的了。”
“不！我要回银河。”404否决。
“命都不要？”
“我要回去见谢蕊。”
“你什么时候这么重感情了？”零司撇了撇嘴。
“那我打了一辈子仗就不能歇一会吗！”他有些急眼了。
“那我把你丢去众神星系吧，那片地方的灵能者虽强，但能弄死你的就那几个，我去打个招呼就行了，到时候你自己回去。”零司点了点头。
他们一瞬间到达了一个清冷的星域，零司不再隐藏自身的气息，白色的双翼舒展开来，眼中血色的光扫视着星辰。
“死神所来何事。”
数名极其强大的天选者齐刷刷地出现在了她眼前，他们眼底都是惊恐的神色。
“帮我照看好他，让他养好伤，如果他死了，我亲自来清扫你们所有人。”零司平淡地说。
天选者纷纷露出了惊骇的神色，他们围着404成了一团，打量着他。
“这样不大好，如果我死了的话那该是顺其自然…太为难他们了。”404否定。
“不要违抗神的意志…”一名天选者连忙低声说，扯了扯404的袖子。
“那这样吧，如果他非正常死亡，那你们所有人就陪葬。”零司说。
天选者大喜过望，连忙拜谢零司。
“你们这么怕她？”404翻了个白眼。
零司没说什么，抓起404的肩膀，丢了出去，转身就消逝在了原地。
“你和死神是什么关系。”有名天选者小心翼翼地问。
“同事。”
对方的灵能很温和，默默探寻着404的脉络。
“您伤得这么重？”对方明显吃了一惊。
“魂不灭，身不死。”404说。
“十分难以置信，是什么让您伤到这样的。”
“虫群。”
对方倒吸了一口冷气。
“是位强大的幻神，他的信仰不够坚定，空架子，他以挑战者的身份前来，自身便已处下位，如果他能发现我已是个空架子时，以命相博，我便毫无胜算。”
“冒昧问一下您是哪位存在…银河的四阶段中期灵能者不多。”对方的语气很客气，让404有些不适应。
“我不属于这个宇宙，这个宇宙的我已魂归圣王座身侧。”404说。
对方愣神了许久，神色激动了起来。
“您是！您是黄金时期的王座禁军？”
“你可以这样理解，但我不忠于任何人，我曾经以为自己站在银河一方，后来发现自己忠于文明。”
他轻轻地闭上了眼睛，那名灵能者用轻柔的灵能包裹住他的身体，松懈之余，许多灵体碎片挥洒而出，又被灵能收拢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呢。”404问。
“绝尘。”
“我记得你是星月帝国的供奉。”
“不再是了…我犯了大错。”
他们沉默了许久。
“我是404号看守者，对不起。”
绝尘凝视了404许久，无法将眼前的男人与曾经那冷酷的看守者重叠在一起。
“你也只是执行命令，不怪你。”绝尘轻声说。
“无数人亲手葬送了一个伟大的帝国，我是凶手之一。”
“我知晓你的过往，你是站在星海一线的人，你所做的事已经对得起银河了。”绝尘说。
“我能感受到亚空间里有股可怕的能量在涌动…引力频率与虚镜近乎相同，扑朔迷离，如果可以，我希望你陪我去调查。”绝尘调出了一个巨大的信息屏幕，复杂的数据流动着，他戴上了分析面甲。
“好。”404突然说。
“我们都不知道死神是从何而来，她有着天神的身体，死亡的力量与王的意志，这三股银河最强大的力量集合在一起，成为了无与伦比的她。”
“她一出现便是天之骄子，她有着看守者思想，破碎却流淌在她的血液里，古神的血统让她成为了强大的灵能载体，终末的力量让她的灵能无穷无尽，王的枷锁让她依旧保持着残余的人性与破碎的记忆。银河最可怕的东西集于一身，甚至这都不是她的尽头，她潜力无限…今后的她，极有可能成为造物主级的存在。”
“看起来你很了解她…”
“旧王是个极其可怕的博弈者，他布下的暗棋如今依旧支撑着残破的银河。”
“你知道众神星团的起源吗。”
“不了解，银河有太多我不知道的事了。”
“这里是旧王曾经联通所有拉尼凯亚超星系团的航道入口，后来计划废弃了，许多人是曾经建设者的后裔，都是黄金时代的移民。
曾经有个大计划，在银河的暗区建设起一个巨大的恒星系推进器，能让银河系脱离昂宿星系的公转轨道，银河系在群星之间太耀眼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
“你了解长河计划吗？”404问。
“具体计划很含糊，但这有旧王的重要指示。”
“说。”
“不择手段让文明走向时间的尽头，到达奇点后，进入第二宇宙。”
404突然惊出了一身冷汗。
谁说旧王没有野心？
在银河大一统之时，他早就凝望向了时间的尽头。
就银河系所谓的反抗独裁，相较于他不过是孩子的打闹，掌控规则？逆转太虚？旧王的理想是让文明与世长存！让宇宙依附于文明，而不是文明存在于宇宙。
不知道旧王怀着怎么样的心情走下王座，银河从此一蹶不振。
“做了这么多，你的理想是什么呢。”绝尘问。
“我想当个凡人，平稳地度过一生。”404轻声说。
“你可以做到。”
“我有机会让星月帝国免受覆灭之灾，可我当年傻愣着，自以为是，什么都没干。”
“我什么都没做。”绝尘怔怔地望着银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