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衣并没有理解九条美雪话语中的含义。
毕竟任谁也想不出，“内在不可能是本人”这种奇怪的情况，在现实世界中居然真的存在。要是说出这句话的不是自己目前侍奉的这位大人，而是另外的谁，麻衣绝对会认为他在扯谎。
麻衣对坐在后座的她有着绝对的信任，所以很干脆地放弃去思索这句话的真正意思。
见麻衣仍安静地开车，九条美雪若有所思。
“你不继续追问下去吗，麻衣？他可是你主人的亲弟弟，你应该有收到观察他的命令吧？”她欣赏着车窗外的风景，语气平淡地问道。
麻衣摇了摇头：“我只接到过一条命令，那就是保护小姐您。”
“但你总归是有所担忧的吧？”九条美雪道。“就算再怎么懦弱无能、不堪大用，他总归是她的弟弟，或者说是......你的主人。”
麻衣沉默了一会儿，点头道：“......是的，我确实很担心林太郎大人的变化。”
九条美雪正准备开口，她突然皱了皱眉，沉默了下去。
此时奥迪车已经停在红灯前，广播里男主播正用富有磁性的声音来介绍一档晚间剧，车子良好的隔音效果隔绝了外面车水马龙的噪音，使得广播的声音变得尤为吵闹。
麻衣敏锐地察觉到了九条美雪不悦的情绪，马上伸出手关掉了广播。
根据跟随了这位大人几年的经验，她知道对方不喜欢在说正事时有其他声音干扰，如果处于吵闹的环境中，宁肯闭嘴不谈。
平时麻衣都会提前处理以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但林太郎的事情过于匪夷所思令人忧心，使得她就算在工作，也时常不在状态，导致这次没能提前注意到。
“十分抱歉，小姐，这是我的失职。”麻衣低下头道。
“我没有在意。”九条美雪摇摇头道。“麻衣你一直都很注意细节，这次应该是一直在考虑他的事情，被分走了不少精力吧，我能理解。”
“......小姐所言极是。”麻衣已经不止一次被她看透心思，不由得无奈地道。
九条美雪换了个更放松的坐姿，她把头倚靠在座位上，闭上眼道：
“先给我讲一下你今天调查出的东西。”
“遵命，小姐。”
麻衣从副驾驶座位上拿起一个密封袋，把它递给了九条美雪。
“我今天潜入到林太郎大人的房间后，找到了几个相当可疑的线索。”此时绿灯亮起，麻衣边驾驶车子便说道。“为了不被林太郎大人察觉到异常，我仅仅用相机把它们拍了下来，没办法带回来做进一步检测。这是照片。”
九条美雪接过并打开密封袋，拿出装着的几张照片，粗略地看了看。
照片一共有三张：一张是拧开了盖子的安眠药瓶，可以看出其中的药物少了大半；第二张则是崭新的手机盒和购买手机时赠送的手提袋，边上则是购物的小票；最后一张则是一份遗书，拍的很清晰，字体工整得如同打印出来一般。
九条美雪眯起双眸，若有所思。
她把照片放回到密封袋中，问道：“这瓶安眠药，有查到是由哪家店何时卖出的吗？”
“药物是由社区医院于两天前的下午三点十五分卖出的，购买者......”麻衣犹豫了下，随后面色复杂说。“是林太郎大人本人。”
“有调查他活动过的区域里所有医院的就诊记录吧。”
“是的，林太郎大人从未开过安眠药，也没有服药史。”
九条美雪点点头，继续问道：“那这个新手机呢？”
“来自涩谷的一家手机专门店，是林太郎大人昨天下午五点七分亲自购买的，就在我去找他之后。”麻衣答道。
“他用的什么钱？”九条美雪追问道。
“店家记录上写的是现金。”
“他的那部翻盖式手机呢？”
“并未在房间里找到，但充电线还在，手机应该是被林太郎大人带在身上。”
闻言，九条美雪陷入了沉思。
麻衣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并不询问最为重要的遗书，但她还是安静地尽可能把车开的平稳些，以免打扰到她思考。
“他的行为方式很割裂。”半晌，九条美雪缓缓说道。“明明几年来一直用的都是那部旧手机，昨天却突然选择换掉，但还是会把它装在身上。”
麻衣很想说也许林太郎早就有换手机的想法，只是刚攒到一笔钱。
但她毕竟不是傻子，考虑到刚买回来就用掉了大半的安眠药、写的清清楚楚的遗书和本人大变样的性格，换手机这点似乎也变得有玄机了起来。
而连她都能想到的东西，这位智慧过人的大人没道理会忽略。
“小姐怎么想？”麻衣问道。
九条美雪笑了笑。
“有没有一种可能，现在的他其实并不知道旧手机的密码，迫不得已才去买了一部新手机。”她的左手手指玩弄着自己的发梢，说道。“但他又担心会错过旧手机的消息，亦或是为了从中获得一些情报，所以才会继续携带。”
麻衣皱起眉头：“您的意思是......林太郎大人失忆了？”
九条美雪摇了摇头道：“不。”
麻衣不解。
“因为单纯的失忆没办法解释其他现象，麻衣。”九条美雪的右手肘架在车门边，她看着窗外的街景，眼神却没聚焦到任何事物上。“仅仅购买了两天就消耗了半瓶的安眠药虽说并不能证明什么，毕竟还有倒掉的可能性存在，但配合上遗书，就有很大概率跟自杀有关。”
“但......林太郎大人不仍然......”
“他确实还活着，但现在性格、语气、做事习惯全都改变得天翻地覆。”九条美雪淡淡地道。
“那......”麻衣已经放弃了思考。
“其实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点。为什么在经历了疑似自杀之后，会整个人产生如此巨大的变化？”九条美雪叹了口气道。“我没有深入研究过医学和心理学，不太清楚世界上是否有类似的案例，目前只能暂时把他这种情况认定为人格分裂或是自杀后的某种未知后遗症。”
她犹豫了下，还是说道：“但麻衣，无论是哪种情况，现在我们见到的‘林太郎’，都不是真正的他，而是另一个人。”
“真正的林太郎可能正沉睡着，也有可能......被替换掉了。”
闻言，麻衣遍体生寒。
她这才注意到，自两人真正开始谈论以来，这位大人就再也没有喊过林太郎的名字，都是用“他”代指。
她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自己找到的证据只是佐证了她的猜想而已。
麻衣语气急切地说：“我们得马上把这件事报告给家主大人。”
“先等等。”九条美雪说道。
麻衣不解地看着她。
“你的家主大人最近可没有精力再来管这件事，我来解决。”九条美雪没去看后视镜里女子的表情，她还是侧着头欣赏着街景，眼神中带着些许趣意。“而且我有预感，接下来说不定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麻衣没听懂九条美雪话中的意思，但既然这位大人都这么说了，她也就安心下来。
“那小姐，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麻衣问道。
“当然是继续进行收购，这件事意义重大，我们绝对要拿下它。”九条美雪收回看往窗外的视线，说道。“至于那位‘林太郎’，就先等一等，让我看看他接下来都会做些什么。”
P.S.昨天又肝了一天老头环，停下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自我检讨下，今天睡醒后必须先写完再继续当褪色者
陨石杖真爽，干就完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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